谕道:“衍圣公可以学一下西方理论,我写过一些相关的教程,作为入门非常不错。”孔令贻却不可能拉下脸来学一向鄙夷的东西,

    “即便能解释日常,也不能说明西学之道是为治世大道。”李谕笑道:“儒学中难道有治世大道?什么是治世大道?儒学中难道有如何让国家富强,如何让经济腾飞,如何强大军事,如何战胜洋人的方法吗?”孔令贻坚持说:“治世之道在于帝王之术以及人心向背,自上而下施行后,将来自然可以强于西洋,这正是儒学的力量。”李谕说:“都是虚言,类似的话我也会说,但实际怎么该怎么操作你能说得出吗?自古以来便有空谈误国的说法,衍圣公岂不是走入了怪圈?”孔令贻有点接不上,看向辜鸿铭,辜鸿铭脑子快,立刻反问:“如果儒学不可解,你又有何妙策?”他把皮球踢了回来。

    李谕说:“西学之中学科众多,改革可以参考政法等科、商业税收可以参考经济等科、工业可以参考物理化学诸科、军事自然也有先进理论,几乎任何东西都有对应学科,数不胜数。请问儒学可有?”孔令贻坚持道:“儒学之道在于人心、在于帝王之术,没有民心向背,没有帝王统御,何谈强盛?”李谕说:“这么说,衍圣公的意思都是所有做法都处于被动。人心怎么得到?靠读点经学?你们觉得可能吗?一旦赢过列强,民心根本不用你去争取。可单单靠儒学如何赢列强,冲着敌人的大炮背四书五经还是拿着书本砸死对方?我劝各位睁开双眼吧,不要再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东西两庑的孔孟颜曾四大家族的人面面相觑,是啊,翻遍所有的经书,也找不到战胜洋人的办法。

    李谕又说:“所有的强盛之道都写在西学的书籍上,你们却视若不见,夫子好学,恐怕夫子本人如果在世,也看不下去如此做派。”孔令贻指着李谕:“你!”李谕继续说:“千年前的《阿房宫赋》就说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在的局势也不是只有一个强秦,而是有众多的强秦,形势更加及及可危,难道不应该学习强国吗。否则不又是‘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这样惨痛的教训在历史上书写过多少次,你们难道读了这么多书,都没学到吗?”李谕发现当初上学教科书选的古文还是相当有水平的,都是经典之作,使用起来倒是方便,不用在浩如烟海的经书中寻找名句。

    经典的力量还是很大的,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震撼。孔令贻问:“那么说,只有学习新学了?”李谕也不想再说太多:“是这样,但学与不学,是各位的自由。将来自会有无数学子投身新学。”这种不屑的态度更加打击人。

    孔令贻感觉有点尴尬,叹道:“呜呼哀哉,儒道之败象难掩。”李谕摊摊手说:“并不会败,我已经说过了,如果国力能够强盛,传统文化的地位才会更高。地位不是靠吹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李谕可是在文化入侵的时代成长起来的。

    不过孔家已经享受了两千多年的崇高地位,安逸太久。李谕拿出一套自己写的科学各科的教科书:“这是本人的一点拙作,希望能够用到。”孔令贻看着眼前

    “物理入门讲义”、

    “数学入门讲义”、

    “化学入门讲义”的名字,心中五味杂陈:“或许,尊下将来真是一代圣人也说不定。”李谕笑道:“不过一些初级的内容而已。”辜鸿铭显然还是不太服气,之前刚被李谕骂成乌龟王八,怎么也得找回场子。

    但在人家的地盘上,衍圣公本人都不再说什么,他满肚子想说的话一时之间竟然发泄不出来。

    只能愤愤说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国学才是至圣学问。”李谕笑道:“我赞同,但最好还是学好英文后,用我们中国的人生道理,去晓谕西方那些蛮夷。”辜鸿铭突然愣住了,这是我的词儿!

    没错,这句话就是辜鸿铭说的,就是告戒一些不想学英文的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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