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扔给一名浪人,由他去清洗,然后走回屋中。内田良平有些担忧地对他说:“不知道俄国人有没有抓到舌头。”头山满对自己训练出的死士非常有信心:“决计不会,他们死也不会说一个字。”
“如此最好,”内田良平又说,
“我刚刚又再次复盘过此事,虽然他们的举动实属唐突,但计划上挑不出太多问题,不知道为何会如此失败。”头山满说:“或许终归是因为太突然,计划的缜密程度不够,没有考虑到所有可能因素。”内田良平道:“他们说过,大厅必然有三到五分钟的火力空白,就算考虑最差情况,只有三分钟,应该也不至于彻底失手,让马卡洛夫与霍尔瓦特都能逃出生天。”头山满摩挲着刚斩杀过浪人的右手,说:“的确不可思议,他们都训练有素,接近二十人一起出动,竟无法达成目标。”内田良平说:“莫非哈尔滨火车站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隐藏机密?”头山满无法确定:“我们的人虽摸索多年,但我也说不准。”内田良平毕生的心愿就是希望日本占领东北,打赢俄国,用心良苦,叹道:“说到底,是个难得的机会,只可惜天不佑我。”头山满突然眼光一亮:“难道是!不对,”接着摇了摇头,
“不应该,但是……”内田良平问道:“你在说什么?”头山满说:“我想到了一个人,看起来是一个未曾考虑到的因素,但我想应当不至于。”内田良平疑惑道:“是谁?”头山满一字字说道:“李谕。”
“李谕?”内田良平说,
“我有听过,他不过是个科研学者而已。”
“没错,所以我又觉得不可能是他的原因。”头山满说。
“或许他都没有下火车。”内田良平说。
“不,”头山满道,
“他有可能下火车,因为他现在已是多国院士,还拿有沙皇尼古拉二世的亲笔文书。”内田良平问道:“消息靠谱?”
“当然靠谱,”头山满道,
“此事并不是机密,西洋的报纸上都有刊登。”内田良平说:“如此说来,他真的有可能也被中东铁路管理局的局长霍尔瓦特接见。”
“而且我曾经亲自见过他,留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头山满回忆起当初在火车上的见面,
“他很年轻,而且很高大,据我的贴身卫士说,还会一些中国功夫。”
“你们交过手?”内田良平追问。头山满点点头,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下,然后说:“但我的卫士告诉我,他的功夫根本不到家,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不可能是训练有素的浪人对手,甚至撑不了三招。”内田良平说:“那么就不可能影响当时的情况。”头山满却又摇了摇头:“只不过此人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奇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中国人,眼神中透露着不属于中国人的自信,而且似乎连我都能看透。”内田良平也大摇其头:“怎么可能!一个年轻学者,懂得什么是江湖?有多少阅历?能够看透你?”头山满说:“我知道有些不可思议,但李谕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他看待问题太透彻,脑子也太聪明,那种自信仿佛来自骨子里。”内田良平说:“我见过很多清廷的权贵,许多甚至位高权重,见到我时也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哪有什么真正的自信。”头山满说:“所以奇怪。”内田良平问道:“你想怎么办?”头山满眼神一沉,看向自己的右手,说道:“我准备再会一会他,一个手上沾满血的人,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