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这么多大人物密集造访,可把府上的人惊坏了,凤铃嗑着瓜子说:“我就说咱们老爷不一般!”赵谦说:“那当然,毕竟是当朝帝师,能是一般人嘛。”王伯则说:“现在真有当年荣府的氛围。”吕碧城此时与秋瑾也走进大门,吕碧城向凤铃问道:“今天又有谁来了?”凤铃说:“回姑娘,是一个郡王,还有袁总督的儿子。”秋瑾讶道:“郡王?”凤铃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钟郡王。”吕碧城对秋瑾说:“那我们在这先等一会儿吧。”秋瑾点点头:“我也不愿意见什么郡王贝勒的。”清朝的爵位依次是亲王、郡王、贝勒、贝子。
所以实际上载涛这个郡王要比载振的贝子高两级。但载涛地位目前却比不上载振。
载涛本身出身比载振还要好,他是醇亲王的儿子,也就是光绪的同父异母弟弟。
但钟郡王断了子嗣后,慈禧便让载涛过继到了钟郡王府,承袭爵位。可钟郡王实际上仅仅是个头衔,并没什么实权。
直到溥仪即位,载涛另一个同父同母的哥哥载沣一下子成了摄政王,他才跟着又出了头。
不得不说,醇亲王一系真是晚清皇室中最高贵最幸运的一脉,他的后代出了两个皇帝:光绪和溥仪。
虽然现在载涛仅仅有个虚衔,但好歹是郡王,李谕照例还是得好好接待。
袁克文与载涛此时竟玩得还不错,两人都极为热衷京戏。李谕知道他不过是来露个脸,所以安排了上好茶点,还让近卫昭雪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载涛喝了一口说:“好怪异的味道。”袁克文笑道:“这叫咖啡,洋人都喝,就和我们喝茶一样。”载涛大摇其头:“味道比茶差了太多,洋人实在不懂茶道。”袁克文从桌上加起一块方糖放进去:“你再尝尝。”载涛再次喝了一口:“稍微好一点,但比起我府上的明前贡茶,差得不是一星半点。”李谕说:“这一点我认同。”载涛说:“对了,帝师先生,我看到了此前的文章。日本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和俄国人打起来,还没分出个胜负,就一个个眼比天高,还说什么人种优势。”李谕说:“这种屁话恶臭难当,的确恶心人。”载涛说:“但现在好多日本人还是不服气,言明各方面都在我们之上。”李谕说:“哪方面?”载涛说:“你没有看最近的报纸吗?他们说了,不管是身体还是智力,日本人都要比我们强。”李谕自然不会再去看日本人的《日日新闻》,问道:“他们真这么说?”载涛点点头:“我在府上平时无聊,经常看看报纸,最近一期就是这么发出来的。现在好多人不服气,要和日本人比比。”李谕想了想:“和他们比比倒是可以,智力、身体都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载涛眼睛一亮:“怎么比?”李谕说:“智力可以比棋类、解谜,身体素质可以比骑马、功夫。”载涛作为闲得发闷的王爷,听到后立刻大感兴趣:“别的不说,骑马我是不可能输给日本人的。”载涛是个爱马之人,今年晚些时候就会去法国索米骑兵学校学习,是京城出名的赛马好手。
这家伙别看没啥名气,实际上在建国前后,几乎成了爱新觉罗家族的族长,还专门去监狱劝过溥仪。
清亡后的满清皇族分成了两派,一派自然是复辟派,甚至不惜成为日本人的傀儡。
但实际上用脚后跟想想都知道日本人不可能帮着满清复国。所谓伪满洲政权,在日本人眼里,就和此前占领朝鲜差不多的情况,过过渡罢了。
另一派代表是载涛等人,看明白了复辟没戏,不如做个新人。甚至建国后,载涛还当过我军的马政局顾问,并且戏称自己不过是个弼马温。
李谕说:“解谜做题我是强项;功夫我正好认识一个津门高手;至于下棋……”载涛说:“这个你放心,我知道谁是棋王。”李谕没想到和他聊着聊着竟聊到这方面了,但感觉的确有必要多多提升一下民众自信心。
现在真的太被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