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在质问考官为何没有数理考题后,考官竟然一会儿说题目遗失,一会儿又说忘记命题,总之一直互相推诿。”
李谕能理解此种情况,这一批新学的学生培养起来起码还要十年。所以目前考官基本都是科举出身,让他们拟定数学题目确实难为人。
可难为人是一码事,乱搞考试制度又是另一码事。
以前的科举以及现在的考试,可是为数不多还算公平的机会,这也要染指,实在太不要脸。
李谕继续问道:“学过新学的这批学生也来了吧?”
“自然来了,事情就是他们闹大的,你看,”林纾指了指,“带头的新学学生就是那个叫做沈鸿烈的。”
沈鸿烈现在刚二十岁冒头,以后做到了海军上将、青岛市市长,韩复榘被处决后由他主政山东。
不过这人在抗战后期受校长影响,在残酷的大扫荡时期,有了消极抗日并且反共的污点。
但此人如果早点干预,可以争取。
李谕问道:“看装束,莫非来自湖北新军?”
“的确如此,他早年考中秀才,后来在新军的武备学堂中读过书,非常喜欢数学,”林纾说,“这个大头兵可是个不安分的,他当时竟然在考场上公然提出,既然没有人命题,就由他命题。但考场中由考生代为拟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谕也笑了:“的确有点不合适,考官怎么说?”
林纾说:“考官实在不懂数学,再三思量下,就让他先拟了两道数学题。然后考官张贴到考场内,但没想到勋贵子弟们竟然一道不会,于是极力反对。考官没办法,就宣布‘此二考题虽佳,于尔等绿营考生似过于深奥,另拟两题呈上。’可沈鸿烈又拟了两道题后,勋贵子弟们仍旧无法作答。如果就按照这样出题,那么沈鸿烈肯定拔得头筹,主考官遂再次令他拟题。”
李谕听得有些无语,可想而知各地的新学选拔是何种乱象,“他第三次出的题是不是仍旧无人作答?”
林纾点点头:“而且沈鸿烈还说,‘此为现代数学最为浅显的题目,往下便是普通的加减乘除,挑担卖浆之流也能解答,实在不便作为考题。’话都说到这份上,考官只好认了,但最后收上来的卷子,其他的考生几乎都交了白卷。”
李谕说:“看来他还是拿到了第一名,为什么又闹到了京师?”
“你说错了!”林纾重重叹了口气,“最后发榜的时候,沈鸿烈不仅不是第一名,甚至连前四名都没进入。”
李谕讶道:“只有四个名额,那么他不就落榜了?”
“所以说沈鸿烈不服气,论中文,他有秀才功底;论日语,大家相差不多;论数理,他又是唯一满分,怎么可能名落孙山。”
“太黑暗了!”李谕说,“好吧,既如此,我就评评理。”
林纾说:“太好了!你现在是新学提学使监督,又是英国皇家学会外籍院士以及诺贝尔奖获得者,由你负责审查最好不过。”
李谕说:“先说好了,日语和数理我可以评卷,中文科目只能其他人做主。”
林纾说:“放心吧,这个我懂,中文评卷我交给了辜师傅。”
李谕先要过来了沈鸿烈出的三次试题看了一下,其实不算难,第一次是一道函数题和一道几何题,大体就是初三水平;第二次是一道三角函数以及一道方程题,仍旧是初中水平。
至于第三次,是一元二次方程,甚至还在题目里把判别式都列出来了。
李谕上前说道:“这次由京师大学堂命题,一场考试定成绩,如果各位仍旧不服,只能去紫荆城里告御状了。”
下面立刻有人大声问道:“主考官是你吗?”
李谕说:“新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