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办!”岩崎小弥太说,“我们先帮您刻一枚。”

    日本处处学中国,印章的文化也学了过来,只不过和书画一样,日本只学了个皮毛。但这东西风雅啊,日本上流社会喜欢得不得了。

    其实李谕将来在国内对印章的依赖挺大,凡是国内交易,基本上没有签字一说,都是盖印。签字主要是西方人用,因为他们更加不会刻章。

    国内篆刻大师现在非常多,但远水不解近渴,李谕说道:“我先临时刻一枚。”

    岩崎久弥说:“正好,我这有一位从杭州西泠印社学过篆刻的高人,河井荃庐。”

    河井荃庐号称日本印宗室,但实际上和国内那些大师比差了老大一截,但的确已经是全日本最好的篆刻家。

    李谕说:“有劳岩崎先生。”

    岩崎久弥继续说:“此人现在我们岩崎家的静嘉堂,顺便可以看看我们家族数十年以来的收藏,相信你在全日本都不会见到这么多的藏品。”

    几人随即前往静嘉堂,历史上皕宋楼的书就是被藏在了这里。

    一路上岩崎小弥太仍然在不断吹嘘河井荃庐的能耐:“河井先生在杭州时,师从吴昌硕大师,据他所言已经得其精髓,将来必是海内第一篆刻之顶级匠人。”

    李谕听到匠人这词就头大,但不好当面拆穿,只能应付道:“真是好厉害!”

    不过岩崎久弥所说这里拥有目前全日本最丰富的藏品倒有几分真。

    岩崎家族一向喜欢收藏,不然也不会跑去中国买那么多古书。

    静嘉堂就是岩崎家专门用来收藏古物所用。

    此时静嘉堂中最显眼的展室面积不小,东西却很少,中心位置放着两个小小的瓷器,——是真的很小。

    但一看铭牌,李谕就知道为什么要摆在这儿了,这两样东西分别叫做:“付藻茄子”、“松本茄子”。

    它们是日本茶道的至圣之品,南宋时传入日本。日本战国时期,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都趋之若鹜,几乎成了权力的象征。

    这两样东西学名叫做“茶入”,是茶道中使用的器具,长得很像胖胖的圆茄,所以才有“茄子”这样的名字。

    当时为了买它们,三菱第二代总裁岩崎弥之助花了自己一整年的薪水。

    除了这两件茶道圣品,四周还摆着许多其他茶具,基本都是日本战国时期的东西,价值不菲。

    另一间显赫的展室,则收藏了大量的日本武士刀,许多也是古物,对于日本人来说是国宝级别的东西,但李谕看见武士刀就想起侵华战争,烦到不行。

    至于岩崎家族为什么可以搞到这么多藏品,与明治维新关系很大。

    至于岩崎家族为什么可以搞到这么多藏品,与明治维新关系很大。

    从1870年开始的三十年,锐意“脱亚入欧”的明治政府推行了一系列“废佛毁释”政令,许多佛教大寺院被占为神社,寺内文物被豪取强夺。就连奈良法隆寺这样显赫的大佛寺,也要采用主动上缴寺内宝物献给天皇(即后世东京国立博物馆的法隆寺宝物馆所藏),以求躲过一劫。

    另一方面,失去了社会身份地位的大名家、武士家为解生活之困,也在不断地低价抛售旧藏。

    可以说,那三十年间,日本传统古物的多舛命运,类似中国历代动乱时期。

    (无意影射什么,但这种事在许多国家真的都发生过。)

    在当时以西方文化为主导的明治社会,洋风洋物更受日本国收藏家喜爱,反而欧美人士甚至中国学者涌至日本搜集文物。就比如赴日的黄遵宪、缪荃孙、杨守敬等,他们收集了许多善本秘籍回流了中国。

    如果李谕现在想要在日本收集文物,仍然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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