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启超今天来,不仅是因为离着很近,而且李谕又荣获了日本的帝国学士院院士一职,理应道贺;还有一层原因:郑锦是他的入室弟子。
郑锦非常重视此次任务,毕竟李谕名头太大,梁启超也想看看西洋画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郑锦先是素描打稿,然后一点点构图,极为认真。
梁启超在旁看着笑道:“我仔细看了看,还是画像更加有立体感,并且色彩鲜艳,那些照片不过是黑白光影,哪有这样的表现力。”
山川健次郎就是想要彩图才放弃的照相。
李谕说:“就是慢了点,我屁股都要痛了。”
几个小时后,郑锦完成了基本的构图后说:“院士先生不用这么拘谨了,起来活动活动。”
李谕总算能舒展舒展,伸了伸腰说:“明年我一定要第一时间把彩色照相术引进过来。”
“彩色照相?”梁启超没听过这么神奇的技术,“如果真这样,岂不会让画师都没了去处?”
李谕说:“不至于,技术进步而已。价格低了,更多人就可以留存影像。”
“这样听起来似乎是好事,”梁启超说,“国人太应该多多接触新鲜事物,半个世纪过去,还是无法睁眼看世界。”
“由少及多是个长久的过程,先让知识分子接触,便会自发宣传。将来国人达到洋人的水平不是不可能。”李谕说。
“难啊!”梁启超喝了一口茶水,“中国的大患不在于外国列强以我为牛马,而在于同胞自认为是牛马,自以为是奴隶。”
李谕说:“如果人人能够接受数年新式教育,何愁国之不强。”
“不仅仅是教育,还应该深刻改变国人数百年以来落后的国民性。”梁启超说。
梁启超算是最早提出“劣根性”的人,对后来的鲁迅颇有影响。
李谕说:“梁先生的话让我想起了曾经一本叫做《丑陋的中国人》之文。”
“哦?”梁启超放下茶杯,“好有深意的名字,我怎么没有看过这篇文章?”
李谕只能随口解释:“我是当时在德国时随意看到,具体出处也忘了。”
“可惜!”梁启超叹了口气,“不然我真想翻译一下,然后好好发表出来。”
李谕笑道:“没什么可惜的,因为这是一套合集,其中第一册叫做《丑陋的美国人》,然后还有《丑陋的日本人》等。”
“啊?”梁启超更震惊了,“原来不止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我此前去美洲,所见美国人并谈不上丑陋。”
李谕说:“或许是比较出来的,也可能是待的时间还不够久。”
后来《丑陋的中国人》这本书有些被过度解读,很多并没有鲁迅能耐的人借题发挥。
而且作者柏杨的确是先看了早发表接近30年的《丑陋的美国人》一书,才回头写了《丑陋的中国人》。
名字都挺相近不是。
后来也真的有《丑陋的韩国人》、《丑陋的日本人》等,真的蛮像系列丛书。
初衷当然都是为了警醒世人,不过这种以毒攻毒的手段需要十分高明的操作。
梁启超说:“能不能找到报刊原文,或者转述一些内容也好。”
李谕想了想说:“我只记得‘丑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丑陋而不自知’一句。”
“好!”梁启超拍了拍桌子,“我想到今天回去写什么了!”
梁启超当天回去后,才思泉涌,迅速提笔写好了一篇文章。
这篇批判国民劣根性的文章仍旧算是休战性质,因为是革命派也赞同的观点。
梁启超的意思传达得很明确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