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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作霖笑道:“总医官大人高见,这样我就好使唤他们了。”

    伍连德说:“行了,伱先带我去看看。”

    “您请。”张作霖在前带路。

    几人来到傅家甸时,士兵正在用木棍子绑着尸体运送,连个像样的担架都没有。

    张作霖说:“总医官大人,这是个小偷,应该是昨个儿晚上偷跑到一户人家偷东西,没想到染上鼠疫,今天早上直接死在逃走的路上,发病实在快。”

    伍连德说:“劳烦张统领把家中出现病例的家属,全部转运到哈尔滨火车站附近的火车车厢中。”

    张作霖反正也想接触一下俄国人,当下便答应。

    李谕又给伍连德出了主意,每天在一间会议室记录当日死亡人数,绘制曲线。

    在把今天的数据填上后,李谕对伍连德说:“伍大夫,拐点还是没有出现。”

    “拐点?”伍连德问,“指的是死亡人数变少?”

    “如今连增长率变小的势头都没有。”李谕说。

    “那就怪了,”伍连德说,“莫非还有隐形携带者?但鼠疫的发病这么快,不可能有此种情况。”

    没多久,伍连德的疑惑就被解开,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漏洞:傅家甸死亡的几千具尸体全部堆积在一起。

    ——死的人太多了,棺材都来不及弄。

    这些尸体必然是要烧掉的,否则就是细菌温床。

    只是按照民间传统,尸体要入土为安,老百姓肯定不同意火化,伍连德只能希望朝廷下圣旨。他发了电报,告知必须焚烧尸体的必要性。

    伍连德知道鼠疫杆菌的这种微生物的存在,但清廷的掌权者们并不了解,所以对于朝廷来说,焚烧尸体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摄政王载沣召集了一众大臣商议,但商量了半天,没有人敢下决定,皇族的重臣们只是提了点各种乱七八糟的毫无建树的建议。

    很明显,他们想要载沣作抉择。

    所有人里,只有外务部的右丞施肇基强力支持焚烧尸体。

    施肇基曾经在美国康奈尔大学读过书,比较有学识,而且是唐绍仪的女婿,在北洋系中说话挺有份量。

    但摄政王载沣实在无法下决定,决定改日再议。他这是在学慈禧,让底下人拟出个确定的意见,不能让自己一个人承担责任。

    施肇基给伍连德回了电报,告知朝廷的意见。

    李谕和伍连德看到后直接跳脚,这边每天死几百个人,连张作霖的士兵每天都有死亡的,不可能再拖延下去。

    两人连忙给施肇基又发去电报,说明事情已经紧迫到无以复加。

    施肇基曾游历诸国,同时了解印度鼠疫的可怕,在收到电报的当夜,急匆匆来到了摄政王府。

    载沣正在听戏,施肇基便一直在客厅等着。

    听完戏时,夜已很深,载沣挪着步子走出来,看到了等候的施肇基,讶道:“爱卿,何事需要连夜禀报?不会是东交民巷的公使们又有什么幺蛾子吧?”

    施肇基取出李谕和伍连德的电报:“摄政王,哈尔滨急电,如果不能尽快火化尸体,鼠疫无法断绝,每一日仍会有几百人死亡。”

    载沣头皮发麻,怎么又是这事,他回道:“你也知道,一下子烧掉几千具尸体,在我大清从未有过先例。再者,火化尸体,鼠疫就能好嘛?这事须从长计议,再召开会议。”

    开会必然又是互相扯皮,施肇基立刻跪下来道:“摄政王,东北每天死数百人,又有日俄两国虎视眈眈。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如果焚尸后,鼠疫仍不能好转,臣愿承担所有责任。”

    载沣被他逼得有些急,又看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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