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道:“久仰久仰。”
经亨颐在民国教育界是个重要人物,丰子恺、潘天寿、柔石都是他的学生。
半年以后,经亨颐就会接任浙江两级师范学堂校长一职,杭州师范大学后世仍然有以经亨颐名字命名的学院。
虽然当杭师大远没有北大、清华更出名,但此前也提到过,清末民初其实最缺的就是师范学校。
有志于办师范学校者,都是眼光长远、真心想要教育救国的人。
李谕自然对他们深表佩服。
经亨颐说:“我们才是久仰帝师大名。”
李谕说:“帝师这词要落后了。”
经亨颐说:“对,咱们不能再讲帝制词语。”
李谕又问道:“学校里有没有一位叫做鲁……周树人的老师?”
经亨颐说:“周老师吗,他正在上生理课。”
李谕说:“我去看看。”
到了教室外,李谕发现鲁迅竟然在讲关于生殖系统的课程。
他毕竟是在日本仙台医专正儿八经学过医学的,在黑板上惟妙惟肖地画出了器官构造,然后板书生理机能相关内容。
这些东西即使在后世的学校仍不无暧昧,何况清末民初。
但学生们还挺喜欢听……
鲁迅讲了一会儿,看到下面有人脸上含着不可名状的笑意,于是说:“我提一个要求,听讲时不许笑!因为作为讲师,我必须严肃,如果有人发笑,严肃的气氛就会破坏。”
迅哥虽说以文名著称于世,但此时完全是个严谨的科学讲师,还有点百无禁忌的超前态度。
实话说这种课程也没啥不好意思讲的,毕竟完全是出于医学与生理学角度。
李谕听了一节,感觉他的言谈中很想教会学生要有尊重科学的态度。
下课后,鲁迅走到教室门口才注意到李谕,“院士先生?”
李谕笑道:“周老师,感觉如何?”
鲁迅说:“我现在可算体会到当个教师有多难。”
李谕好奇问道:“怎么讲?”
鲁迅说:“我不仅要教生理课,还要教植物学、化学。”
李谕闻:“还有化学?”
鲁迅说:“化学课恰恰是教起来最痛苦的。”
李谕说:“我觉得化学很有趣啊,做做实验,多好玩。”
“好玩当然好玩,学生也觉得好玩,但他们经常乱动我的实验器材,甚至把硫酸滴到过脖子上!”鲁迅说,“要是学生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李谕说:“稀硫酸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鲁迅接着说:“记得还有一次,我要讲关于氧气与氢气燃烧的实验,当我把储存在烧瓶中的氢气等实验用品带到教室时,发现忘了拿火柴,就回办公室取。离开教室时,我特意关照学生不要摇动烧瓶,否则会混入空气,燃烧时便可能爆炸。
我拿着火柴回到教室,一边讲氢气与氧气的区分以及二者如何相互作用,一边动手做实验。
可我刚把划着的火柴往氢气瓶里点火,烧瓶就‘嘭’地一声突然爆炸了!手上的血溅满了讲台、点名册与衬衫。
我顾不上自己的伤痛,急着想先去照看坐在前面几排的学生,唯恐伤着他们;但令我惊异的是,本来坐在前排的学生竟然早已躲到后排去了。”
鲁迅的话挺有“鲁迅风”,(这句好像是废话……)
他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甚至体现在了此后的创作中,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狂人日记》最后那句“救救孩子”。
迅哥实在有超前意识,在自己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