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末菲拿过来看了看,说:“数学过程挺完整,怎么没有发在《物理年鉴》上?”
“因为是我审的稿,我认为漏洞百出,就驳回了,这样蹊跷的文章太多。”爱因斯坦说。
“不一定是错的,”李谕却说,“此前我在哈佛天文台,早就观测到了红移现象,虽然数据量很少,至少说明星体是在远离我们而去。”
“那个河外星系,叫仙女座星系的,不就是蓝移吗?”爱因斯坦说,“在大尺度上,宇宙应当就是静态的,虽然我没有太多证据。”
索末菲说:“猜测?爱因斯坦教授果然喜欢思想实验,你在脑子里就把实验做了,可比我们费尽心思制作实验仪器快捷太多。”
李谕则说:“如果真的存在这个宇宙项,能够提供斥力,物理学可就又要掀起一阵波涛了。就像那个叫做泡利的学生提问时说的,我们没有观测到这种排斥力存在,假设它存在的话,我们能够观测到的万有引力,则很可能就是合力。”
爱因斯坦无奈道:“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宇宙项是什么,仅仅作为一种猜想。”
他的这个宇宙项常数将来堪称一波三折。
又过了几年,一个比利时神父勒梅特得到了与俄国科学家弗里德曼同样的结果,认为宇宙不是静态的,而是动态的,要么收缩要么膨胀。
——话说勒梅特也够神奇的,1927年以前他一直是个职业神父,1927年突然转行做天体物理,而且还得到了很出色的成果。
见到越来越多人推导出这个结果,爱因斯坦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了。
到了1929年,哈勃又测量了大量恒星,发现都是红移,并且几乎凭借直觉发现越远的恒星红移越大,证明宇宙在膨胀。
爱因斯坦才明白自己错了,承认“宇宙项常数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但李谕知道,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所以并没有直接反驳爱因斯坦。
时间再过半个世纪,天文学家意外发现,宇宙在60亿年前开始了加速膨胀。
这件事相当诡异,因为不知道加速膨胀的能量从哪而来的。
于是科学界猜测宇宙中存在一种“暗能量”,而且这种暗能量还要提供斥力,并且均匀分布(严重怀疑与真空有关,因为均匀分布的就是真空)。
后来还有人通过暗能量预言宇宙未来会大撕裂。
最主要科学家测算了宇宙项常数,竟然极其接近爱因斯坦预言的-1,真是神了!
所以被爱因斯坦抛弃的宇宙项常数,神奇得又回来了(仍旧存在很多疑点有待研究)。
李谕说:“弗里德曼的结果可以拿出来,让各大高校的学生教授们都看看,如果挑不出毛病,不见得是坏事。”
爱因斯坦尴尬道:“如果他是对的,我就真成了打压其他科学家的丑恶权威。”
李谕笑道:“活成了讨厌的样子嘛?哈哈!”
爱因斯坦耸耸肩:“那我赶紧把这篇论文发给哥廷根再看看,他们更擅长数学。”
——
此后的两天,李谕看望了看望卧病在床的伦琴,然后动身前往柏林。
德国现在叫做魏玛共和国,复兴部部长拉特瑙邀请李谕与爱因斯坦去他所住的豪宅见了面。
拉特瑙对以前李谕借了大几千万马克的事情没有多提,毕竟德国的经济此刻就是一团糨糊,马克比战时还要不值钱,哪敢提还钱的事。
他现在身居高位,在魏玛共和国里是权力顶峰的几个人之一,个人财富倒是没有受到太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