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自己同自己干涉?”

    这个问题困扰了物理学家很多年,但不包括李谕在内……

    李谕说:“依我看,概率是个好东西。概率是什么?是不确定,是模糊不清。所以,我认为电子说不定不是一个常规认为的实心小球。”

    冯·诺依曼大惊:“怎么可能!”

    李谕说:“只有这样假设,很多事情才能说得清。你还记得爱因斯坦教授关于宇宙有限无界的说法吗?”

    冯·诺依曼点点头:“当然知道。”

    “微观粒子也可以借用类似的假想,”李谕说,“电子可能就是一种有半径无体积的模糊的……”

    “模糊的什么?”冯·诺依曼问。

    “模糊的能量场。”李谕说。

    冯·诺依曼此时反而没有那么惊讶:“院士先生也想用数学来处理物理学?”

    李谕耸耸肩:“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假设电子只有半径,但没有体积,甚至没有边界,更不会有内部结构。”

    冯·诺依曼说:“那不就成了零维度的点粒子,根本不占据空间,只是一个点?”

    李谕说:“说不定就是这样,至少数学上可以这么处理。用不了多久,英国的狄拉克先生估计就会写出他的新论文,——他在布鲁塞尔时是这么说的。”

    “有点意思!”冯·诺依曼说,“不过我暂时还无法接受电子没有内部结构的说法。”

    “要是现在什么都知道,就没意思了。”李谕轻松道。

    冯·诺依曼说:“可惜我不懂实验,不然真想利用电子的衍射来测量一下电子半径,看看是不是如先生的理论推导那样。”

    李谕摊手道:“目前的条件肯定做不了这么精准的实验。”

    从实验的角度,用电子轰击电子,再通过散射角度确实可以推测出电子的半径。

    后来物理学家就是用的这个办法去测量电子半径。但实验结果却让人瞠目结舌,异常诡异:

    被测量的电子的半径,会随着轰击电子的能量大小而变化!

    因为轰击的电子会传递一部分能量给另一个电子,从而导致其能量提高,粒子性变得更明显,半径就会更小。

    如果要测量更精确的半径,就要用更高能量的电子轰击,半径就会更小,陷入死循环。

    直到波长逼近康普顿波长这个下限。

    也就是说,电子的半径无法测量得很精确。——嗯,又是波粒二象性和不确定原理在作祟。

    所以物理学家才猜测,电子很可能作为基本粒子,并没有内部结构,或者换个更严谨的说法,电子的内部结构对于我们来说是未知的。

    据此推测,电子或许就是个模糊不清的能量场。因此你要是说它体积无限大,貌似也不完全错。

    这个理论可以用于解释量子纠缠:因为这两个分裂的粒子,用的本来就是一个能量场,你对其中一个进行测量,也就是同时对另一个测量了。

    单电子双缝干涉也能解释:毕竟是模糊不清的能量场嘛,它就是同时通过了两个缝呗。

    冯·诺依曼表现得和狄拉克一样佛系:“果然还是研究理论有意思,不用等到实验结果,数学就可以昭示一切。”

    他坐回椅子上,倒了一杯威士忌喝了一口,啧啧道:“美国人的酒真是无趣,就这酿酒水平还禁什么酒。”

    李谕好奇问道:“你会去美国任职吗?”

    “美国?怎么会!美国的科研能力太差了!”冯·诺依曼笑道,突然转念一想,“不过去那里好像可以轻松混个正教授。”

    他家是开银行的,不缺钱,就是缺点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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