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沙场残酷,大夏与大燕之争,注定是满屋挂白绫,十室九室空。

    “柳少郎,如今柳家只剩你一根独苗,陛下实在不忍心送你上战场,特差我来传诏,封你为定安侯,食万户俸禄啊!”

    “你回去告诉陛下,他的好意先留着,家父尸骨未寒,大燕天下未定,柳家男儿岂能临阵脱逃?我定要返回寒洲,杀尽大夏北蛮,为父亲与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柳敬迟料理完家父后事的第二天,单骑返回寒洲,年仅十六岁便接过帅印,统领八十万寒洲大军,一路披荆斩棘,所向披靡,仅用四年的时间,平推寒洲三十二座城池,挺进疆域八千余里,打得大夏军队毫无还手之力。

    第四年末,寒洲下起了前所未有的大雪,大夏军借助天时地利,与大燕军顽强抵抗,双方鏖战了近三个月,战场如同绞肉机,战死,冻死不计其数,鲜血几乎染红了这片冰天雪地。

    双方都陷入了深深的疲态。

    一夜,柳敬迟正与众部将商讨如何破局,忽而,一声尖锐响彻军营:

    “皇帝陛下有旨!”

    老太监冲进军帐,双手奉着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年征战,国力亏空,逢夏使进谏,愿献夏朝公主求和,随赠牛羊万匹,锦帛无数……即刻撤军三千里,以和平共荣,钦此。”

    此诏一下,众将皆怒。

    柳敬迟紧锁眉头,盯着圣旨一言不发。

    老太监收起圣旨,扶起柳敬迟并塞入他手中,叹道:“柳将军常年征战关外有所不知,近年来国内旱涝频频,盗匪尽出,正闹着大饥荒呢,就连陛下都缩衣节食,所以这才不得不答应和亲,缓解国库亏损。”

    柳敬迟只是轻叹:“臣接旨。”

    “哦对了,为表示燕朝诚意,柳将军须得亲自前去迎接雪妃并送回长安,具体事宜与日期会有大夏使臣前来军营商讨,”老太监说到这儿,油腻一笑:“柳将军战功卓越,此次回都必然是加官进爵,封侯拜王啊!”

    “公公一路舟车劳顿,请先下去歇息,往后我自有安排。”

    老太监应声退出大帐,众部将这才围了上来,大吐心中的不愉快:

    “什么玩意儿啊,眼看这雪就要停了,正值决战的好时机,突然唱这一出,咱们拼死拼活打下的土地,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了?”

    “陛下也太不体恤军心了,为了一个女人便放弃统一的大好机会!”

    “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柳将军,我们何不——”

    “够了!”柳敬迟叫停众人,“那老太监还没走远呢,”他又道:“征战的这些年来,弟兄们的确有些乏累了,近段时日送来的粮草也一批一批地减少,这说明国力真的有些不堪重负了,退下阵去养兵两年倒也不是坏事。”

    “要我说,都是那些文臣不中用,咱们在外流血流泪,他们在内歌舞升平,国力怎能不亏空?”

    “老李,话也不能这么说,新政这几年,朝局的确动荡,比起尔虞我诈,无声流血的官场,我更愿意待在战场。”

    “唉,退兵就退兵吧,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回家看看老婆和孩子,倒是柳将军……”众部将看向柳敬迟:“那老太监说,要柳将军亲自去迎接雪妃,依我看此事有些蹊跷和风险啊。”

    有部将应和:“对啊,寒洲这帮人向来奸诈,万一他们借和亲之由,策动什么奇袭,柳将军岂不是危险么?”

    “倒不如我去接吧?柳将军是咱寒洲军的主心骨,不能冒这个风险。”有部将提议。

    柳敬迟却抬手道:“将本国公主送与他国做妃,这本就是耻辱之事,大夏会做出这种决定,应该不会有诈,何况这是陛下亲命的任务,换了谁去都有所不妥……一切,待那大夏使者来了再做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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