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是星星——而不是魔力。汝缺少载体。”
“且汝即将成为吾的食物。倒也算是成为神祇。”
怪物宏伟的身躯须发贲张。星光在它鳐鱼状的形体上披下一道道隐约的斑纹,勾勒出淡紫色之海上一轮虚假的太阳,如同一个濒死世界的光环。
新生的肉体逆着一股虚无的潮水摆荡,一条条血管短暂地亮起,然后自行抽离了它的表皮,每一根都是自成一国的活物。
千万只虚空鮣鱼汇成的鱼群围绕着它们的女神巡游,如同飞鸟在远方的峰峦上空盘旋。
简直堪称美轮美奂。
如果星空有神祇存在,想必就是眼前这番景象。畸零可怖,狰狞诡异,美不胜收。
“不!”汤姆·里德尔像是猛地惊醒般,发出不甘的怒吼。
他的魔法,他在永生道路上的所有努力,全都失去了作用。在一股奇异力量作用下,他的身体正在破碎,他将要彻底成为虚无。
力量、永生、不朽,全都是一个可笑的梦,如今这个梦醒了!
但他还在挣扎。
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
“汝做不到。”神祇众多声音齐齐回答。“汝无力行使即便是最低限度的反抗。接受吾之力量之时,就已注定汝必将化作这片淡紫之海的盐分,此番区别只在于,汝若成功,汝残存的碎片还能保留了全然的心智,若失败”
神明享受着汤姆·里德尔的灵魂。
品尝着这份不错的食物。
“你骗我,”汤姆最后嘶吼道:“你骗了我!”
“吾从不欺骗,凡人。”神祇说:“因为吾并不需要。吾最终的胜利是不可动摇的绝对事实。不需要任何谎言、矫饰或者疑问。打开汝的眼界,吾将令汝见证。”
海洋开始收缩。神祇庞然的身躯伸展、扭曲,进而收拢——缩小成更容易辨认的样子。
她无声地飘落,悬在了汤姆面前。
卷须和眼柄移换位置,重构成一个几块形状拼合成的椭圆球体——形似人类的头颅。
她用两张面孔注视着自己的觐见者,同时以双翼裹住自己的身躯,显出一个地位尊贵的女子高大的身形。
一头宛若银河的长发。细软而光泽,无风舞动,
碧绿的眼眸深邃而冰冷。
一袭华丽的古代英伦宫廷装,礼服上绣满了金线,繁复而精致,裙摆宽大而优雅,轻轻摆动间裸露的细腻的腿和脚仿佛是某种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女神,有着与欧文相同的面貌。
这是伏地魔最后看到的——他张着嘴,想要说什么。
可他的咽喉已经沉入淡紫色之海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暂停了下来。
他的思绪、他的精神、他的一切都在进入永眠。
恍惚间,他感受到了心脏位置涌向出一抹微弱的暖流。
汤姆不知道那是什么。
但就像是寒冷之夜的一根火柴。
他本能的去感受、去依附、去拥抱。
“我就要死了吗?”
“这就是死亡吗?”
猛然间,汤姆听到了一个声音。
看到了一个人。
他发现自己好像来到了国王十字车站。
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周围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
“这里是”不需要仔细辨认,汤姆就认出来了,这里是他第一次踏上火车,第一次前往霍格沃茨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