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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弟如何不能感同身受呢?』当诸葛亮这一句话吟出,且传入诸葛瑾的耳畔中时,诸葛瑾与诸葛恪均是一怔。
他们生出了同样的感觉,那所谓的过继,似乎…在诸葛亮眼中看的很淡,并无太过认真。
哪怕是如此,诸葛瑾依旧张口:“孔明,你的意思是?”
“我这样的人便是有个儿子,怕是也无暇照顾,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有孩子呢?”
诸葛亮的声音再度吟出,只是语气中带着些许沮丧。
但这份沮丧并不是失去诸葛恪这个“儿子”后的颓然,更像是,他与黄月英几十年都“无子”,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他已然认命了一般。
他这样的人,惟有一颗“公”心,他哪里配有家人哪?
“我想起…琅琊老家时,当听说那曹操屠戮彭城,几十万人一夕间化为枯骨,泗水为之不流,于是,我们诸葛氏一族被迫南迁避难,那时起…我与兄长分别,所思所虑,都在如何在这乱世避祸!为此,我为琅琊诸葛氏在荆州编制了一张无懈可击的网,所有的荆州名门、望族…都与我诸葛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我时常在想…如此这般,诸葛氏一族再不用四处流离、避难了吧?”
“吾亦想过,若兄长哪一日在江东过的不快,大可以来此荆州与我、均弟,一道躬耕于南阳,但求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可直到,我遇到了玄德!他三顾我于草庐之间,咨我以天下之事,我与他彻夜长叹,论及《隆中一对》,他更是求我出山,将调兵之权悉数给我,对我是言听计从,他的心中只有三兴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汉…他是如此的信任我,他让我肆无忌惮的施展才华与抱负,我又如何能不效全力呢?”
说到这儿,诸葛亮缓缓起身,心情上似有所波动,他接着说。
“我感激他呀…我恨不得把我所有的才学全部都施展出来,助他一臂之力,助他中兴汉室,这些年火烧博望也好,舌战群儒也罢,还有赤壁之战,还有南郡之战,还有入主巴蜀…我…我把我能做到的都付出给他的兴汉大业,也正因如此,我与月英见少离多,我的身体从来不是虚弱,而是在兴汉的大业面前,在那无限的图谋与算计中,我的心神与精力在源源不断的耗费,我又哪里还能有多余的精力,在这子嗣之上呢?”
这…
随着诸葛亮的话,诸葛瑾有些感慨。
他以为二弟是因为身体虚弱,故而怀不上子嗣,可不曾想,却是心神与精力上的,这比身体虚弱更难调解。
当然,诚如每一个男人都会为自己“不行”而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这是不是诸葛亮在回应诸葛瑾质疑中寻找的借口,那就未曾可知了。
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诸葛亮四十多岁得子不假,但之前将诸葛瑾的儿子诸葛乔过继到身边,可同样的,因为诸葛亮的疏忽,因为他的无暇顾及,让诸葛乔英年早逝,甚至这件事儿诸葛亮一直瞒着诸葛瑾,直到…建兴十二年,诸葛亮秋风五丈原前…他方才写下这封与兄长道别的《与兄瑾言子乔书》,告诉了诸葛乔在第一次北伐中病逝的事实。
这也是之所以,诸葛亮纵观其一生,都觉得他这样的人不配有家人的原因。
“元逊乃兄长长子,兄长昔日将元逊过继于我,所谓为何?愚弟岂会不知,兄长是对元逊寄予厚望啊!如今,兄长既已投蜀,那元逊自当无再过继之理,更何况,之前的约定是主公与吴侯的约定,如今东吴亡国,吴侯不存…这过继的约定也当告废,如此,亮为兄长高兴,也为元逊高兴啊!”
“孔明…”随着诸葛亮的话,诸葛瑾的神情愈发动容,他面颊上展露出来的是要溢出的感动,他以兄长的身份,朝诸葛亮行了一礼,诸葛恪也如此回了一礼…
仿佛千言万语,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