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曹操可以,他本就是一个赌徒,他从一枚铜板赢到现在,他输的也不过是一枚铜板。

    “大王,这…”

    果然,曹操的话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张辽的心有那么几许被触动了。

    诚如关麟所言,对张辽,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这些曾经的敌人,哪怕是说上一百句、一千句…可都比不上曹操的一句话,比不上他发自肺腑的一番劝导。

    “文远,我知道你的想法,可这么多年,孤身处高位看的最是真切,这世间的一切是有势的,如今的‘势’在汉,如今众望所归的还是汉,或许历经桓灵二帝,汉距离分崩瓦解只差一步,但老天却在这时让一个关家逆子横空出世!这关麟便是汉的‘势’,是大汉能延续下去的根本…”

    “孤曾经也不信势,可这三年多来所经历的,那满满的踌蹰被一次次打的垂头丧气,那一个个老朋友悄无声息的离孤远走,甚至…直到孤都深陷于他谋略下的泥沼中,直到孤都落入他的手里,孤才知道,这本就是上天注定的,大汉四百年,还不够…关麟也好,刘备也好,他们又为大汉延续了四百年,而在这个大势中,任何人都只能顺势而为,而逆势者的下场是命中注定的凄惨、凋零…”

    说到这儿,曹操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张辽的肩膀,“文远,你是孤最喜欢的将,你也是大魏的第一勇烈,孤不想你有事儿,更不想看到你逆天而为…”

    这…

    当这一句话吟出,特别是那加重声调的“逆天而为”四个字脱口,“啪嗒”一声,张辽跪下了。

    “大王,我…我…”

    这一刻,他的眼中饱含着泪花,是不甘心,是不想,是无可奈何,却…却也是苦涩与无奈啊!

    不论如何,他张辽必须要接受这个现实。

    那就是眼前的曹操,那个大魏曾经的主宰,他们的王。

    此刻…他的眼中…再没有斗志了。

    这一个铜板,他曹操当真输得起——

    只是…

    张辽艰难的发声,“可是…可是…大王输得起那一个铜板,但…但几位公子,他们…他们输不起啊,他们输掉的也绝不是一个铜板!”

    没错…

    如果说曹操是白手起家,他能坦然接受回到最初的摸样,那么…他的儿子们呢?这些儿子们可没有一个是白手起家,他们自小便是大魏公子,被众人拥簇,众星捧月,一呼百应…他们?他们输得起么?

    显然,曹操何其睿智,张辽的疑惑,他岂会没有想到。

    “是啊,孤那些儿子正在步袁氏子侄的后尘,孤半辈子都没有打开的雁门关,如今竟是喜迎那些罪恶的胡人入关,呵呵…孤听到这消息时,恨不得拔剑将那逆子子文给劈成两半…”

    “大王息怒,子文公子也是忧心大王,所以…所以…”

    张辽话说了一半已是编不下去了。

    曹操却是“砰”的一声,猛地一拍案牍,然后愤愤然的张口:“他哪里是忧心孤!他是忧心那大魏新王的宝座,哼,孤没有这样引胡入关的儿子,他曹子文也不配进我曹氏的宗祠…”

    这还是曹操被俘虏后,第一次如此震怒。

    那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发作分毫的头风,如今却因为心情的激怒而隐隐作痛,就如同细密、绵长的针,一点一点的刺痛…

    不过很快,曹操就压制下了这份怒火,他平复了下心情,然后努力用平静的眼瞳再度凝视向张辽。

    “所以…孤有一件事儿,想要你替孤去做,也唯独你这大魏第一勇烈,能做成这一桩事儿!”

    “大王,是什么?”张辽的眼眸已是变得无比迫切。

    这时的曹操,那愈发严肃的面颊再度开口,语气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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