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潮起身问道:“申兄,如何阁议有结果了吗?”
申九点点头道:“你要办的事是有结果了。”
林延潮闻言大喜:“看来真要多谢恩师了。”
“老爷已是走了。”申九叹道。
林延潮闻言沉默了。
申九道:“官场上的事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朝鲜使团的事,可知老爷还有几位阁老替你当了多少风险吗?”
“宗海兄,你为官这么多年,先做官,再做事的道理,用不着我提醒你吧。”
说完申九长叹一声。
次日,天子下旨决定从言官所奏,让礼部部议重拟张璁谥号。
林延潮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是稍有些郁闷。
张璁谥号的事是年前御史上疏的,之前内阁一直压着,现在不压了。
林延潮与于慎行,还有四司官员就张璁谥号的事商议了半日。
到了午后,这边内阁又来了公文让林延潮,于慎行,还有主客司郎中董嗣成进宫。
这时候已是到了二月,京城了下了一点雨,天气寒冷。
三人入宫后,随从都各自替他们打伞。
于慎行一面走一面整理他的长须,然后与落后他半步的林延潮道:“内阁也是奇怪,这谥号正议论了一半,就要我等入宫。什么事也不事先说了,神神秘秘的,其中内情宗海你可知道一二吗?”
于慎行见林延潮有些神色凝重,欲言又止。这时林延潮开口:“可远兄,眼下正堂告病在家,礼部只有你我二人主持,到时候你要助我一臂之力。”
于慎行讶异想了想正要相问,这时候几名官吏已是迎面而来道:“见过两位部堂大人,元辅请你们到阙左门。”
阙左门正是廷议之处。
于慎行心底怀疑,但也不会在这时候再问了。
几人一路行来,广场上的青砖凹凸不平,过了几处坑坑洼洼的水洼,方才到了阙左门。
几名官吏请林延潮他们到了阙左门旁的宴房入坐。
林延潮,于慎行刚到屋子就看见屋里两位同样穿着绯袍的大员。
官场上就是如此,以往林延潮官位低微时,一个绯袍大佬也看不见。现在升为侍郎了,打交道的都是这等级别的官员了。
这二人也都是在任的京堂,分别是兵部左侍郎石星,兵部右侍郎杨俊民。
杨俊民是嘉靖四十一年进士,前兵部尚书杨博的孙子,前首辅张四维的两位公子的岳父。
至于石星则是当今朝堂上风头正劲的官员,被誉为济世之才。
除了两位绯袍大佬,墙角落里还站着一名青袍官员,正是职方司郎中申用懋。
于慎行早已满是怀疑,礼部与兵部的官员聚在一起,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
这时候兵部尚书严清也在告病,所以兵部现在与礼部一样也是左右侍郎主持大局。
杨俊民,石星都是起身见礼。
于慎行,林延潮也是立即还礼。
杨俊民笑着对林延潮道:“右宗伯不到二十八岁即官拜礼部侍郎,前程远大,家父若尚在就好了,他最喜欢一睹后起俊杰的风采。”
林延潮道:“在下对襄毅公也是佩服非常,出将入相,文经武纬,在本兵时天下倚之安者。”
杨俊民闻言大笑。
石星见了林延潮笑了笑道:“数月之前,右宗伯还是少詹事,而今已是位列部堂,虽早知道右宗伯迟早必与我辈同坐,但如此之快还是出乎石某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