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则大喜道:“辜知府果真是上体君心,咱家回京后,必在圣上,太后面前给你表功。”

    好人都给辜明已做了。

    辜明已则是十分平淡地道:“回禀公公,为朝廷尽职,乃本官之本分,实不敢居功。”

    “当的,当的,”马玉看向其他官员道,“既是首府都慷慨解囊了,其他各府可有难处?”

    各府知府脸色都很难看,但是心想先混过这一关就是,于是都是道:“没有难处。”

    马玉,辜明已都是看向林延潮,但见林延潮也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反对。

    见此一幕,马玉,辜明已心底是又喜又是失望。

    林延潮此举分明是认怂了,若不是淤田的把柄被他们拿住。以林延潮当初敢上谏天子的胆量,他这时候怎么会不站出来说话呢?

    连李素敏这小小知县都开口了,你林三元还在装死?

    众读书人会心想,林延潮当初为翰林时,并非言官,却敢为了璐王大婚六百万两只事,上谏反对天子。但到了地方为亲民官,眼下河南一省百姓,就要惨遭盘剥搜刮,职责所在时却作了缩头乌龟,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过马玉他们失望的是,林延潮若此时不站出来反对,他们精心准备等等其贪腐的罪证,就不好往林延潮头上套了。如此起不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其他的官员继续墨迹下去怎么办?

    这修建王府只是开始,这些官员都如此呱噪了,下面还有盐课,盐课后,还有藩田,藩田后还有藩庄,藩庄后还有藩店,藩店后还有……

    这就好比劈竹子,如果一开始刀子不快,那么就不能形成势如破竹之势。

    辜明已当下道:“之前本官催缴藩库积欠时,与各府官员说过,缴纳税赋乃份内之事,而拖欠当罚。这句话不知归德府的林司马可还记得?”

    什么叫富裕者,给的更多,贫穷者,连你有的也要夺去。

    有的人欲息事宁人,但越是这样旁人会放过他,这临面一刀,早晚就会挥下的。林延潮眼下就是如此境地。

    在场众官员也是心知马玉,辜明已是要拿林延潮开刀了。

    一切犹如辜明已,马玉预期的那样进行了,否则付知远堂堂知府被打伤,就这么算了?账本不是白查了?户部里的关系不是白用了?

    避是绝对避不过的。

    众目睽睽下,林延潮正按着脖子,原因无他,坐久了有些发酸而已。

    待听辜明已问到自己时,林延潮愣了片刻,然后笑了笑道:“是,是,当初府台有这么一说。”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怎么又是这样。

    辜明已此刻的感觉,仿佛吃了一大团屎,不说林延潮身背嫌疑,就说这各府官员,一省大员齐聚,又说得是璐王就藩这么大的事。

    你林延潮居然在这么重要的集议上……走神。

    辜明已是很注重官员气度的官员,平日那套面上云淡风轻,里面暗流涌动官场作风,现在都给他去他妈的。

    辜明已一副很不愿意,但又不得不搭理你的口吻对林延潮道:“当初林司马将多年积欠一清而空,实在令本官佩……佩服。这一次修建王府,归德府是不是多出一些,为其他各府分忧一二。”

    辜明已此举等于离间了林延潮与其他知府的关系。

    好比你是有钱人,是不是可以拿出一点钱来接济一下没钱的亲戚啊。至少大家吃饭的时候,你给我去把饭钱结了。

    这令林延潮答允不是,不答允也不是。

    但见林延潮皱眉道:“这有些不好办。”

    辜明已冷笑道:“怎么不好办,难道府里没钱?还是有钱,故意说没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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