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幽想要跟上去,但是都被他阻拦了,其他人留在了前院。
他背着手,一个人慢慢的走进了内院,进了方才云乐和君如珩探查到密室的主屋。
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山山水水的倒也没有什么特色,他一把扯下画卷。
他看着有些不平的墙面,轻轻按了按,便是有格子弹出。
他抖了抖袖子,双手将里面的帛书捧了出来。
缓缓展开,看着里面有些暗淡的笔记,他微微皱眉。
“早些年间,丞相亲信三番五次的行刺我,进入旧宅,说要我交出丞相遗言。丞相是个好官,施慧无数,我也在受慧之列。”
他不紧不慢的点燃了烛火,常年未曾有人用过了,火苗扑腾了好几下才勉强燃了起来。
他的语气淡漠,“慢慢的,亲信也被杀光了,便是没有人来找我讨要丞相的遗言了。”
似乎是有些惋惜,他收了帛书,“其实我也不知道丞相的遗言,亏得你,今日我才知道。你怕也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个暗格吧?”
他将帛书放到了火苗上,眼看着便是要点燃,“当年被迫入住丞相府的时候,丞相便是依稀猜到了这代表着什么,便是早早的写下了遗书。对于丞相府来说,我便是昭示死亡的天煞孤星。”
火苗舔舐帛书,有道黑影扑了出来,似是要抢夺那张帛书。
却是被路承安轻飘飘的躲过。
看着玄肆满脸怒气的瞪着自己,路承安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褶皱的帛书。
“果然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见玄肆不说话,路承安这才笑道:“喔,险些忘了,你的舌头乃是我亲手拔出来的。”
玄肆直勾勾的盯着路承安手中的帛书,眼角呲裂,是滔天的怒气。
路承安这时倒是递出了手中的帛书,“这本就是你的东西,丞相之子,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看见这一切。”
“但是,你准备好了看完这遗书的代价么?”
丞相之子,他是真正的丞相之子,自己占的乃是他的身份。
玄肆冷着脸便是一把抓过了帛书,只是快速扫了几眼,一把利刃便是穿过了他的脖颈,也穿过了那张帛书。
玄肆的嘴中冒出一连串的血沫,满脸皆是惊恐与震撼,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路承安。
他的身体似乎承受了太多,终于行使完了所有的使命一般,犹如落叶倒了下去。
带着血的帛书趁风落到了路承安的脚下,刚重见天日片刻,便是迎来了彻底的毁灭。
竹幽敛着眸,“大人,没事儿吧?”
路承安看着玄肆倒下的尸体,情绪有些复杂,“他没有打算杀我。”
杀人的眼神他始终记得,却不是玄肆那样的。
他是恨,更多的是不甘。
他端着烛火,只不过是微微倾斜,便是看着蜡滴点点落下。
“处理干净。”
“是。”
玄肆死得草率,路承安迈过尚有余温的尸体,目不斜视。
他给过他一击毙命的机会,可是玄肆的眼里只有那份帛书。
或许说,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父亲。
后半夜,丞相府忽的起了一场大火,所有的东西都被大火湮灭,无论是斑驳的记忆还是陈旧的宅院都一同埋葬。
看着漫天的大火,路承安立在门外看了许久,一同埋葬的还有自己隐秘的过往。
而宣德侯府,云乐足足等了一夜,却还是没有等到玄肆归来,心里也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慎儿知道云乐情况不对,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