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陛下,总得有人开个头……太后已经老了,臣也老了,后续的人会不会想到革新?”

    这不是作死,而是老一辈想要给年轻铺路啊!

    赵祯叹息一声,“你这是想开个头,以后谁要想革新,这就是先行者。”

    王臻点头:“陛下,您该清楚,大宋不变就……不变就会变成夕阳!”

    他本想说亡国,可见赵祯面色难看,就改说了夕阳。

    帝国夕阳!

    赵祯的面色铁青,“夕阳,你想说大宋是夕阳吗?最后的余晖?嗯?”

    他才二十一岁,且刚刚执政没几年,正是大好的年华,却被王臻说什么帝国夕阳,这是在暗讽他不如自己老娘么?

    许茂则低下了头,内侍们都缩头缩脑的,连呼吸声都压住了。

    王臻缓缓抬起头来,目光苍茫,“臣自幼孤苦,父母妻儿早早离世,膝下独有一女也早早的嫁去外地……”

    王臻的童年,少年,青年时期都过的孤单,他没有什么亲朋,故而整个人有些孤僻,堪称是宅男的样板。若非是宅男,他也不会这般模样。

    为官多年,竟然拉不下脸,不习惯去拉关系……

    这等人和后世宅男的性子实际上差不多。

    “后来臣考中进士,临幸之际家乡父老和臣说,当今陛下仁义,该去为这大宋效力,如此方不负家乡父老的一番栽培……”

    于是他就出发了,从此走上了宦途,直至现在,王臻摸着胸口,没有感觉到心绞痛之前的症状。

    那孩子为老夫如此……老夫为他大闹一场又如何?

    “臣为官多年,从南到北,什么官都做过。臣见过那些官吏……陛下……”

    王臻认真的道:“好官吏有,可官吏太多了,没人认真做事。时日一长,认真做事的就成了异类,甚至会被人取笑……这是为何?”

    冗官导致的人浮于事!

    “为何不能每个人都有事做?不是那等假事,而是正事。”

    大宋的官吏设置很复杂,一方面是为了制衡,一方面是为了安置那些无处安置的人,许多官职根本就没有必要设置,因人而设的后果就是无所事事。

    赵祯的面色渐渐平静。

    王臻老了,他没有什么野心,他的朋友少的也没法产生野心。

    这样的一个老臣,他的话里全是真情,对大宋的真情,对他这位帝王的真情。

    “臣当面拉住您进谏,往前看也就只有魏征,可魏征死后如何?那位太宗的心胸可有您宽阔?没有!”

    “不能再拖了,陛下!容许臣说句大不敬的话……”

    王臻激动的道:“趁着太后还在,朝中局势还能稳住,当断则断啊!若太后薨逝……陛下,您可有把握压下这朝中动荡?没有!别说是您,就是先帝在世也不能……这些年太后虽然专权,但她的手段臣却看在眼里,除丁谓、废清流、纳贤臣、固朝基!陛下……太后若在,大宋朝廷安稳,太后若薨……朝廷必乱!”

    这番话简直扎心,将赵祯贬的一无是处。

    可大殿之内却无半点声响,仿佛空气都凝滞了。

    诚然!

    刘娥对大宋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赵恒晚年昏庸,重用奸相祸乱国之根基,后来刘娥掌权,若不是她这些年的经营,大宋岂是这番模样?

    现在刘娥老了,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早就摸清了赵祯这个年轻人的脾气秉性,优柔寡断、心志不坚,这样的帝王可能压住那些人?

    不能!

    若是赵祯又刘娥的手段,后来的庆历新政就不会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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