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狂喷出一大口鲜血,那一片血色泼溅开来,便犹如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纱幔,在屋内蔓延,伸展,飞舞……
仿佛他心中的鲜血在这一瞬间,被尽数耗尽喷绝,体内再无一丝热血残留。
凡人之躯,又有多少鲜血能如此抛洒消耗呢?
宁何苦直直向后倒去,了无生机,气息奄奄
半死不活之时,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和爹娘一起回到了悬崖村,看到那株开了一树红花的石榴树。然后,一家三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采茶耕地,种桑养蚕,其乐融融,无边美好。
有一日,父母却要赶他下山,说悬崖村的生活太过单调乏味,不适宜长期居住,而山下的生活才是属于他的。
尽管千般万般不舍,他还是随着藤蔓而下,来到了悬崖下的另一个人世间。
可是,就在他一转身之间,身后悬崖上的藤蔓乍然消失,他失魂落魄的遍寻不见后,就冲着悬崖上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阿爹,阿娘,我回不去了……”
申无谓忧心忡忡的坐在宁何苦身侧,听他在梦里一声又一声的唤着“阿爹,阿娘”,却就是不肯醒来。
王偃同样愁肠百结,几乎快把自己的手指都扭断了,不停追问:“小苦都昏迷三日了,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要是他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我怎么对得起书安兄和嫂夫人呢?”
申无谓刚给宁何苦针灸过,是以自信道:“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呢。”
他话音刚落,宁何苦就乍然挣开了眼睛,定定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王偃喜极而泣地抱住了他,“小苦,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要不然我我……”
他原本想说没法同书安夫妇交代,但怕勾起宁何苦的伤心事,就又将话给硬生生咽了回去。
宁何苦坐起身来,面无颜色,“叔,我阿爹阿娘呢?”
王偃指指隔壁,慎重道:“已经为他们置办好了棺木,就等你醒来,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宁何苦昏睡的这几日,王偃不仅为宁书安夫妇置办了上等棺木,还布置好了灵堂供牌。
宁何苦起身就往外走,申无谓一把拦住了他,“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