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上去轻而易举,实则是他已经拼尽了全力,将慈悲剑也使到了极限。
毕竟只是血肉之躯,以一人双剑之力在瞬息之间就抵挡了上千支箭矢,还能留出一口气来,施展出绝世轻功从容逃脱,这世间能为之人,也仅有一二罢了。
此刻,精疲力竭到虚脱的宁何苦半死不活地躺在一堆枯草落叶丛中,等要命的喘息过后,才捞起腰间的酒壶,往嘴里就猛灌了几大口。
对于此刻亡命天涯的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是一壶烈酒解决不了的。
若一壶解决不了,那便来两壶。
烈酒如暖汤,更如猛火,沿着喉咙滚滚而下,一直烧到胃部,将他整个人都燃烧起来,麻木酸软的身躯方才渐渐有了一些生机。
待有力气坐起来后,他盘膝而坐,将双手放在膝盖之上,手心向上,足足调息了半个时辰之久后,才感觉到四肢百骸之间血脉畅通,灵力流转,终于满血复活。
于洵他们随时都会追上来,此地不宜久留。
他刚要起身,右小腿处传来一阵刺痛。他扒开破了一个大口子的裤腿一看,小腿肚子处有一道斜插而过的伤口,应该是被流箭所伤。伤口虽然不深,但却血流不止,将腿下的枯草落叶尽数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他自嘲一笑,“得了,不用走,就能欣赏到壮美的红叶了。”
他自嘲完起身就走,也不处理被自己压垮的枯草,更不清理枯叶上留下的血迹。
这?
难道是他因为赶着逃命,才忘了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吗?
不对啊!他可是大靖第一捉刀吏啊!
从前,他缉到过数不清的人犯,就是因为其一个不慎留下的蛛丝马迹。
因此,他深深知道留下的痕迹,那怕是一丝丝微不足道之处,也会致命。
就连毒煞,一路逃亡时都非常谨慎,更何况是常年靠行迹追犯的宁何苦呢?
这可是他的老本行,他绝不可能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但偏偏此刻,他就是留下了这么一个乱摊子,抱着慈悲剑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奇了怪了,难道他就不怕于洵他们循着血迹追缉而来吗?
……
又数日后。
中秋之时,秋老虎继续发挥余威,又加之数日未雨,随处可见干裂的土地,干涸的河床,以及被晒得奄奄一息的花草树木。
连着赶了两日路的宁何苦,感觉就要被日头给晒成肉干之时,恰巧来到了桃花江畔。
桃花江水碧绿深幽,源远流长,就算是天上再多出几个太阳出来,也未必能将之烤干。
宁何苦往马下一滚,连滚带爬地一头扎进了江中,先是游了几个来回,再扎了几个猛子,洗去了连日来堆积如山的灰尘,以及满身的疲惫不堪后,才爬上一处日头照不到的浅滩上,以双手作枕躺了下去,还高高地翘起了二郎腿。
江风吹着,小酒喝着,天高云淡,神清气爽,神仙般的日子也不过如此。
悠哉悠哉,就差哼首小曲了。
然而,好景不长,一阵隐隐约约的震动声远远传来,宁何苦一个鲤鱼打挺就弹起身来,只看了一眼眼前的形势,便暗叫一声:“不妙。”
正前方的岸上,左右两侧浅滩之上,皆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张弓搭箭,蓄势待发的弓箭手。
三方成合围之势,牢牢挡住前路,而身后则是深不可测的桃花江
还真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死路一条。
宁何苦侧身瞧了瞧身后那看似平静的桃花江水……
他是个特别有自知之明的家伙。
此刻他心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