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死局。”

    夏景昀轻轻摩挲着指腹的棋子,“石定忠要想脱困,基于对陛下的了解,再加上他投靠了英国公,靠着勋贵们的指点,他只要不傻,肯定会想到花钱买平安。但是他愿意散尽家财吗?或者说就算他愿意,他敢吗?你一个礼部尚书,从家里掏出来几十万两,这不找死吗?”

    苏元尚点头接话,“所以,他就只能出一个不多不少的数额,既能让陛下满意,又能营造一个我虽然有点小贪,但是我已经散尽家财,求求陛下饶过我这一回的假象。”

    “但是,当陛下知道了真相,曾经对他有多宽宏或者满意,如今就会对他有多憎恨。”

    夏景昀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一声清脆的响声,“君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瞒,这就是他石定忠的催命符!”

    ——

    万宝楼里,看着自己弟弟一脸认真地点头确认,崇宁帝的心头瞬间升起各种复杂的心绪,然后转瞬之间,化作了滔天愤怒,在这愤怒之中,又还潜藏着一丝屈辱。

    他先前对那五万两有多满意,此刻他就有多愤怒,多屈辱!

    想他一个富有四海的帝王,富有的臣子如打发叫花子般,随便扔出一点家财,就让他赦免了对方的大罪,还为此开心不已。

    自己背负着天下骂名,还在那儿洋洋自得地为自己会当家,知大小做分析做辩解。

    而那臣子呢,不仅半点不心疼,或许正在府中偷偷笑着自己这个皇帝是个好糊弄的傻子!自己随便扔出点肉,就像条狗一样哈哈地摇着尾巴了!

    这算什么?如果这都不算欺君,那什么算欺君!

    当崇宁帝阴冷的目光扫向一旁的高益,陪伴在他身边二十余年的大太监忽然身子一寒,只感觉头顶上像是悬了一柄剑,随时打算将自己灭口。

    他连忙欠了欠身,以示自己的忠诚和恭顺。

    崇宁帝忽然想起此间还有外人,连忙强行镇定下来,“竟有此事,倒是有些令人吃惊了。行,时候也不早了,你先下去,替朕招呼一下诸宗室,朕忽然想起还有些紧急公务,去御书房处置一番。”

    成王心头一松,这一关终于是过了,连忙答应。

    崇宁帝领着高益朝外走去,走到无人处,他几乎是咬着牙吩咐道:“召中枢大臣,到御书房见朕。”

    高益全程旁听了整个过程,心里知道今天定是要出大事了,连忙吩咐下去。

    “玄狐呢,让他也查一下石家最近两日有无违法乱纪之行,然后立刻进宫。”

    崇宁帝杀气腾腾地走向了御书房。

    ——

    江安侯府,苏元尚皱眉看着桌面上的棋局,“你的下法还真是奇诡多变,令人耳目一新,防不胜防啊。”

    他思考片刻,终于落子,“但最终总是万变不离其宗,要处置一位六部尚书级别的大臣,没有中枢的同意是决计不行的。石定忠是个聪明人,从他这些年能够稳守中立,坚持不下场站队就能看出来,他背地里怕是跟各方都有纠结,你有没有想过中枢力保怎么办?”

    夏景昀笑着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若只是简单将石家有钱的消息拱出来,此事兴许会堵在中枢,最终让他逃脱。可是,金侍郎的尸体还在那儿摆着呢!”

    苏元尚立刻懂了,哈哈一笑,“想必中枢大臣们,也很希望有个大案子来转移陛下的注意力,给他们松松绑。”

    ——

    御书房中,中枢大臣们齐聚一堂。

    昨日户部的事情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今日本是皇室聚会的日子,陛下却忽然召见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是有些惶然。

    毕竟他们都曾感受过广陵州百姓对他们厚重的爱戴。

    崇宁帝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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