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家老家主凤阳公入宫求见,陛下下旨,令刑部会同京兆府、黑冰台同查此案,经过多日查验,我们初步排除了最初认定的嫌犯,泗水州解元夏景昀报仇行刺的嫌疑,并且在之后,齐心协力,抓获了重要人证,取得了重大突破。”
“而后,我等顺着重要线索,持续深挖,终于将整个案情摸排清楚,形成卷宗,为了以示公正,公开审理此案,下面,带人证!”
随着他的惊堂木一拍,两个刑部衙役钳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人浑身上下除了须发有些凌乱,衣衫有些脏污之外,并无什么血迹伤痕,也因为还未定罪,未加镣铐,让许多不知情的人感慨着朝廷执法机构的文明。
那人瞧见太子,身子便是一哆嗦,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
“下下官太子舍人董.董思成!”
众人一片哗然,之前都是听着传闻,如今亲眼所见,心头感觉自不一样。
“二月十八日,你换上便装,偷偷去往南城泥瓦巷无名铁匠铺,所为何事?”
“下下官”
终究是太子当面,这位太子舍人还真的拉不下那个脸去背刺。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有退缩的余地呢!
刑部尚书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董思成,白纸黑字的供状还摆在这儿,陛下亲自关注此事,满堂权贵就在当面,还有你退缩的余地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想清楚了!”
太子黑着脸,却一句话不敢说。
在得道旨意之时,他便对这一刻早有预料,却没想到真正面对时,情绪会来得如此猛烈。
以至于他做小伏低,养气二十余年的功夫,都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并且在袖中死死攥着拳头。
董思成也被这句话惊醒,反正就算平安度过此劫,太子也不可能再信任他了,坦诚立功还能搏一个宽大处理,于是把心一横,开口道:“最近半年,我是奉了太子殿下的令,与那位马夫接洽,他被我们收买,时常为我们提供秦府的情报。此番出事之后,殿下便命我去将首尾打扫干净,不要留下破绽。先前我一直担心会有人盯梢这个铺子,故而等了半月之久才前去,没想到却被当场擒获。”
这话一出,场中再度起了议论。
如果此事是真的,那这事儿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啊!
而当着这么多人把事情摊开说了,太子这个储君还坐得稳吗?
众人看向太子殿下,眼神都充满了怜悯。
此刻的他虽然还是储君,但想来这也是他仅存的荣光了。
刑部尚书逼问道:“那你可曾向那位马夫下达过要刺杀秦玉文的命令?”
董思成摇了摇头,“没有。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动手。”
“那你有没有接到过命你去联系此人刺杀秦玉文的命令?”
这句话几乎是旗帜鲜明地将矛头直指太子了,但太子依旧不敢有半点反驳,只能默默听着。
“没有。只是有人建言过太子让其伺机将给秦家吃个大苦头,说秦家如今没了倚仗,外强中干,只要跌个大跟头,而后东宫再装好人将其收服就容易得多了,但这个大苦头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是谁建言的?”
“太子詹事卢鸿远。”
“带卢鸿远!”
很快一身白衣的太子詹事卢鸿远同样被带了进来,因为还未定罪,同样未加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