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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陛下。”

    待耶律石坐下,梁帝看着三人,“方才收到了南边送回来的密信,南朝同意了和谈。朕的意思是,双方先派一个使者,在烈阳关碰个面,你们觉得何人前去合适?而且南朝的正副使臣也都定下来了,我们又该派何人为使?”

    耶律石在此间地位最高,于是当先开口道:“陛下,不知南朝遣何人为使?”

    梁帝看了王若水一眼,淡淡道:“就是那位声名鹊起的南朝建宁侯夏景昀。”

    王若水腿肚子一软,整个人都颤了颤。

    令狐衍悄然观察着他,目光幽幽。

    耶律石皱着眉头,“听闻此人乃是南朝太后义弟,在其掌权的过程中,助力颇多,南朝太后竟舍得派他出来?”

    梁帝点了点头,“想必南朝人对会谈之地,另有考量,让他们来我朝谈判恐怕是难了。”

    令狐衍附和道:“陛下,根据绣衣局的情报,这夏景昀在南朝的地位远不止太后义弟那么简单,其人智计出众,为人又风度卓然,此番南朝政局未有太大动荡,南朝太后能够顺利掌权,正是因为有这夏景昀为纽带,让南朝的部分世家、军方、士林都愿意支持,南朝的朝局才能迅速稳定下来。”

    梁帝叹了口气,“这想必也是南朝太后隐带的姿态了,好让朕知难而退,不再打让南朝使臣来梁都相商的主意。”

    令狐衍继续附和开口,“是的,以夏景昀的重要,南朝是绝对没有让夏景昀孤身千里犯险的可能。甚至说,我们若是将夏景昀擒获,南朝民间或许没太多惊讶,但在南朝朝堂引发的震动,几乎不亚于生擒了姜玉虎。”

    耶律石笑了笑,“届时怕是直接用他就能换回烈阳关和凤凰城了吧?”

    梁帝又看向王若水,“王若水,你觉得绣衣令的猜测可对?”

    王若水原本沉浸在夏景昀成为使团正使的震撼中,接着又听见他们应该来不了梁都,正悄悄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下去,就又被梁帝点名问话,乱作一团的脑瓜子登时全力开动起来,发挥出一个合格奸细应有的水准,“回陛下的话,令狐大人的话说得很对,夏景昀虽然如今在南朝中枢诸臣排名最末,爵位也仅是侯爵,但是几乎南朝太后幼帝维系统治的班底都是依着他联系起来的。”

    “世家的代表,云梦苏家、龙首秦家;军方的代表,姜玉虎、夏云飞;中坚官员的代表,苏元尚、邢师古等;士林的代表,涂山三杰等。这也才让南朝太后敢于放手打压勋贵,同时在我朝大军压境的态势下,有胆子抵抗。南朝的确是不可能放夏景昀入我朝谈判的。”

    梁帝听完,不动声色,“依你之见,若是此人为南朝使臣,我朝有何人能与之对垒?”

    王若水一个降官,哪儿敢搭这个茬,连忙惶恐道:“陛下,我朝英才众多,能人辈出,夏景昀到底是年轻,历事不多,想来不难应对,然臣初来乍到,对朝中英才不甚了解,不敢妄言,还望陛下恕罪。”

    梁帝微微颔首,“这倒也是,是朕想得简单了。不过……”

    他看着王若水,“你对南朝诸官都熟悉,便先定下你为副使吧,届时好生观察一番南朝人的举动,揣测其用意,为我朝争取到足够之利,回朝之后,朕重重有赏!”

    王若水登时神色难以抑制地一变,梁帝眯着眼睛,“不愿意?”

    王若水本来就腿软,闻言干脆扑通一声跪下,撅着屁股,“臣愿为大梁赴汤蹈火,绝无推辞!”

    “不必如此,朕素喜文华,一向心忧我大梁文风,对你是寄予厚望,待你立功回来,未来的朝堂之上,还希望你给我大梁带来一番崭新面貌!”

    王若水登时感激涕零,“臣定当万死不辞,不负陛下厚爱!”

    “无需多礼,平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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