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人对视一眼,这时候,眼中再也没了一开始云淡风轻。

    但这还没完,正当他们心里开始觉得自己这是不是干了个昏招的时候,又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腾腾而来。

    可这一回,他们对来人的消息已经没有了期盼,那一下下的靴子落地,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上。

    这次来的,是张家的心腹管家。

    “老爷!洪老爷,蒋老爷,蒋大少。”

    张老爷带着几分紧张地看着对方,有了两人的前车之鉴,他都不敢装哔地端起茶盏起范儿了,只是眼巴巴地看着。

    “各位老爷,不好了,建宁侯的车马,朝着祝家去了!”

    “什么?”

    坐在张老爷对面的洪老爷腾地起身,一不留神顶得桌子一动,放在桌边的茶盏一下子落了下来,掉进了张老爷的裤裆里。

    熟悉的温热在两腿间蔓延,但心底却是彻骨的冰凉。

    ——

    “公子这一手的确是厉害啊!”

    前往祝家的马车上,陈富贵笑着道:“知道他们暗中勾结,却不提前行动,而是引蛇出洞,刚好切中我们的需要,让他们自投罗网。”

    夏景昀轻轻摆了摆手,并没有自豪。

    陈富贵继续问道:“可我有一事不明,公子怎么就知道他们会这么做,而不是采用别的办法呢?”

    夏景昀笑了笑,“正面抗衡,他们没有丝毫的胜算,如今雨燕初定,便是杀了个血流成河,一个从贼的名声就可以让他们死得没有任何人敢为他们喊冤。我无非是担心让其余各州兔死狐悲,狗急跳墙,不愿意那么办罢了。至于朝堂,若是没有先前那些挑事之人在中京闹事,此番或许还能有点阵仗,但是自从那帮人被拾掇了之后,朝堂上一时也不会有人敢为他们发声。所以,他们要么顺从,要么就只能使些阴招。”

    夏景昀轻轻敲着车子,“身负罪恶,不能留的,我们已经收拾了。愿意顺从的,我们也已经招降了。冥顽不灵的,也就这几家了。所谓的家大业大,被新政损害最深,看起来仿佛是要剜了他们的肉,所以坚决不愿意配合。这样的人,必然也只能使用阴招来对付我们。”

    他看着陈富贵,“若是你今后也有机会主政一方,或者说牵头做什么事情,一定要知道,纵然你威权十足,无人敢反对,但手底下人若想把一件事情搞坏,有一个很好用也很无解的手段,叫做”

    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用了记忆中的叫法,“叫做扩大化。”

    “就是曲解你的用意,伱要一他们给十,你说掘地三尺,他们挖坑十丈,你说天冷大家出门别冻着,他们直接禁止所有人冬天出门,你说这路上鸡鸣犬吠惹人厌,他们就把这一路上的人和牲畜全部赶走。你知道他们在使坏,但你无能为力。”

    陈富贵听得神色凝重,连忙问道:“这个法子如何应对呢?”

    夏景昀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法子应对。”

    “啊?”

    “你只能尽量将命令做得更细,将那些模棱两可的命令尽量明确,将他们可能做手脚的地方尽可能减少,并且寄希望于你手底下的人,都忠诚地执行你的命令,然后用监督随时纠偏。”

    夏景昀的神色中闪过一丝沉重,轻轻一叹,“不过那都是未来很远的事情了,说回眼下吧,这一次我们是料定了他们的反应,这才有了这么顺利的结果,否则也必然要遭到沉重一击,惹出一身臊来。”

    看着夏景昀的面色,陈富贵以为他是为对手的难缠而忧虑,笑着安慰道:“不过此番公子这些后手一亮出来,想必这些人也能反应过来他们中计了,再看到公子能够知道去祝家,怎么也会知难而退,偃旗息鼓了吧。”

    夏景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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