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用食物塞上他喋喋不休的嘴。
下蒙汗药的事,眼下是真没必要了……
关与君不停地往嘴里送饭,眼睛瞪得比牛蛋还大,不错眼地盯着那老人家。
艄公如坐针毡,不断地侧着身子躲避着关与君的视线;看他如此局促,关与君“哼——”了一声,感觉心下也好受了许多。
寒隐初吃完饭后,站起身来在这一处约莫只有十几尺见方的房子之内走动,他人高腿长,关与君扒了两口饭的工夫,他就又回到了位子上。
关与君也抬起头来看了看,也没什么可看的嘛……
在这昏暗的茅草屋里,一张桌子、几条板凳、一张矮床,墙角似有个樟木箱子放杂物,做饭的家伙事儿都在外面,其余的碗筷什么不都摆在眼下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吗?——
唯一一个显得干净整洁许多的地方,就是西边墙上垒起的一个稍高些的佛龛:佛龛的木头用料一般,比起用“昏暗的光泽”来形容,倒不如直接说是没有丝毫光泽;佛龛里好像是供奉着三个像。
“老人家,这岛上运送物资多有不便,也能住人吗?”寒隐初说出心中疑虑。
“哪能啊,本来只是因为风浪而偶然发现的一处场所,索性搬上点东西做歇脚用;可是……岸上差役的盘剥太厉害了,索性有一半时间都住岛上了,还躲个清闲……”
艄公放下碗筷,从单薄的胸腔里长叹出一口气,似乎更老了些许。
“所以岛上其他人,也都逐渐搬过来了?”关与君接茬问。
“小公子猜得不错……可是后来,被那骆家的巡河船发现了,安生日子又不得安宁了……
岛上、岸上皆是人间,也是炼狱。有时候小老儿都想着,索性不如一头扎进这洞庭湖里,去寻柳毅君的洞府‘躲’个清净……可是不行啊,我还有老有小,更会泅水;谋生的本领若是能杀人,便也不叫‘谋生’了……”
寒隐初和关与君对视一眼:都已经把人逼到想要用谋生的本事自杀了,还不够可悲可叹吗?……
“所以啊,”艄公站了起来,走到了那佛龛跟前,虔诚地跪拜着:“小老百姓无法,只能求老天开眼,趁早收了这些‘牛鬼蛇神’吧!——”
他连香烛都没备下,只把头用力地磕到地上,献祭上他仅有的、虔诚的、只有尊者才能看到的弯曲的、瘦弱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