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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霖风是个好脾气的人。这是梁蝉对他的第一印象。他进书房前跟保姆说了一声,将二楼带卫生间的卧室收拾出来给小蝉住,其他的日用品她看着办。
他叫她小蝉,跟长辈一样。
容姨手脚麻利,换上小姑娘会喜欢的浅色系床上四件套,崭新的,清洗过后就收纳进柜子里,拿出来抖一抖,还能闻到柔顺剂的清香。
“小蝉,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再帮你准备。”容姨下楼,亲切地唤梁蝉去看她接下来要住的房间。
梁蝉抱着全部的家当——装了两套衣服的书包,跟在容姨身后上二楼。
“先生前段时间出去采风,最近会待在家里,他忙起来作息不规律,不用管他,有事找我就好了。”容姨话音轻柔,像春日的和风,缓缓落在梁蝉耳边,“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千万别拘谨。”
“谢谢您。”梁蝉轻声细语。
她抱紧了怀里的书包,再怎么强装自若,毕竟来到全然陌生的地方,不紧张是假的。
容姨推开房门,侧过身让她先进去。
正对着门的方向是一块阳台,封了窗户,细雨被阻隔在外,雨停后,只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阳台上放置了一组布艺沙发,上面搭了条毛毯。床单被套是米色的棉麻质地,纯色的,显得干净,只有一些细小的花纹作点缀。
容姨带她到卫生间,一些日常的洗漱用品摆在盥洗台的架子上,打开浴室镜,后面的暗格里放了沐浴露、洗发水、身体乳、护肤品之类的。
“可还缺什么?”容姨笑着问。
“不缺。”梁蝉被领着参观了一圈日后要生活的小天地,再次道谢,“谢谢您给我准备的这些。”
“不客气。安心在这里住着,别胡思乱想,啊?”
容姨在客厅里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孩子命苦,家里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双亲陡然离世,舅舅无法亲自照料,这才将她托付给邵先生。
小姑娘长得漂亮,性子和软,无论是谁听说这种事都会生出同情心。
“我差点忘了,你是高三生,房间里缺一张书桌。”容姨就说少了点什么东西,终于想起来了,“回头我去跟先生说,让他挑选一套桌椅。”
梁蝉不敢麻烦别人,指着房里一张小桌说:“我可以在那里写作业。”
“那个不行,太矮了,长时间伏案对颈椎不好。你还年轻,要好好保护,不然上了年纪就跟我这样,动不动颈椎痛腰痛,治疗起来可麻烦了。”
容姨指着自己的后颈和后腰,絮絮叨叨的样子不会让人觉得烦,只会感到被关心呵护的温暖。
梁蝉眼眶温热,要是她妈妈也这样该有多好。
说完这些容姨就下去做饭了。
晚饭只有梁蝉一个人吃,她小心斟酌问出口:“邵先生不吃饭吗?”
容姨对此习以为常:“他在工作,不喜欢别人打扰,说是会打断思路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你先吃,晚点他忙完了想吃东西会叫我的。”
梁蝉埋头吃饭不再打听,大人们不喜欢多嘴的小孩。
*
高三下学期提前开学,初六就要到校,梁蝉上了几天课,因为家里变故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恰好撞上元宵节放假。
正月十七是返校的日子。
梁蝉穿着舅舅给她新买的羽绒服和牛仔裤,背着空书包去学校。
早上邵霖风没醒,容姨做主帮她叫司机,她拒绝了。
乘坐公交到了学校,梁蝉慢吞吞地走进熟悉的教室,桌椅布满灰尘,她从书包里找出一包纸巾,垂着头慢慢地擦。同桌叫了她一声,她跟没听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