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米饭堆出来,像一座拱起的小山丘。

    他身后跟着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同样端着托盘,不锈钢的,是米饭套餐。

    三个人偏头说笑,找到一张空桌落座。

    梁蝉收回了目光,蒋祈树没看到她,极力向他爸妈推荐:“二楼拐角这个窗口的鸡公煲真不错,两位不尝尝?”

    徐茜笑了:“我和你爸吃过不知道多少回了。”

    “哦。”蒋祈树夹起青椒挑出来,“我忘了,食堂哪个窗口好吃你们吃了几十年应该比我清楚。”

    蒋正源拿筷子指了指他扔到旁边的青椒:“多大了还挑食。”

    “您也不吃胡萝卜,咱们彼此彼此。”

    “你小子。”

    徐茜笑看父子俩拌嘴,不偏帮任何一方,等他们休战了她才开口:“我听人说你跑去夏老师的课堂上胡闹了,有没有这回事?”

    蒋祈树挑出最后一块青椒,在心里微微叹声气,他就知道,爸妈请他吃饭一定有事要审问。

    “我就是去旁听,没胡闹。”他避重就轻地说。

    “哦?我怎么不知道你对金融感兴趣?”徐茜一句话将他想好的借口堵死了。

    蒋祈树为自己的轻敌感到懊悔,露出一个投降加讨好的眼神:“放过我吧,我的母亲大人,我再也不敢了。”

    徐茜弯了弯唇,她真正想问的可不是这个,端起小碗喝了口紫菜蛋花汤,状若随意地提及:“是为了个姑娘?”

    蒋祈树被米饭噎到,抬头:“您听谁说的?”

    “你甭管我听谁说的。”徐茜笑得颇富深意,“你就回答我是或不是。”

    蒋正源也正色道:“你妈就是好奇你追的姑娘是什么类型,没别的意思。”

    蒋祈树服了他们:“没有的事。”

    徐茜不怎么相信:“真的吗?没骗我?”

    蒋祈树郁闷道:“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饭,我快消化不良了。”

    徐茜适时打住,不再延伸这个话题。

    蒋祈树自小便独立,有着男孩子的活泼好动,也有着同龄小孩缺乏的沉着稳重的一面,很少让他们做家长的操心。她也不是控制欲强的那类母亲,只是头回听闻儿子有感情方面的苗头,实在是好奇。

    一家三口在食堂门口分别,蒋祈树抱着书回宿舍午睡。

    其余三位室友回来时,他已躺在床上,后脑压着一条胳膊,没闭眼,怔怔望着头顶的球星海报——没见过有人把海报贴天花板上。

    李傲然一手扶在床架上:“树哥,想什么呢。”

    蒋祈树偏头看他一眼:“外面都在传我在追梁蝉?”

    “还以为你两耳不闻窗外事,敢情你知道啊。”李傲然蹬掉脚上的球鞋,一股味道散发出来,蒋祈树皱了皱鼻子,嫌弃得不行。

    李傲然讪讪地憨笑,穿上夹脚凉拖去洗脚,声音从卫生间飘出来:“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蒋祈树从床上弹坐起来,试图辩解,自己动机单纯,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是觉得……”

    没等到后半句,李傲然跑出卫生间:“觉得什么?”

    “没什么。”

    蒋祈树仰躺下去,双手环臂。他只是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很多故事,像一本厚厚的书,引诱他去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