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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个黄昏,周品树仍心有余悸。

    那天,周品树正开着车去赴一场晚宴,时岚忽然从天而降,径直砸落在他的车头。

    受到了莫大的惊吓,他连忙下车查探,尔后确定时岚是从旁边的一座大厦落下来的。万幸的是,大厦有好几户人家设有屏障,缓冲了时岚的落地速度,以致于她没有当场死亡。

    是轻生,抑或是受人谋害被人推下高楼?

    周品树无法推测,这也不是他可以调查或者是有兴趣调查的。

    看着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时岚,他没敢耽搁一秒,连忙将她抱上车,一路超速赶往医院。

    之后,他原想悄然离开,不料却被护士拦住,阴差阳错签了手术同意书。

    字一签,羁绊既成,这是当时的周品树意想不到的。

    就连她的名字,也是在拿到她随身佩戴的吊坠之后,他才知道的。

    时岚。

    这是刻在星星吊坠背后的两个字。

    手术后,周品树立即广发寻人启事,却始终都没有一个人来认领她。

    她就像是这个城市中毫不起眼的一粒尘埃,没有任何人在意。

    简短地将那场初遇叙述了一遍,周品树意味不明地笑言:“至于你的过去,也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他话中有话,似乎在狐疑她失忆的真假。

    时岚眉心一紧,嘴巴一张一合,半天也没说出话来,直至周品树将手机递给她,她才在备忘录上打出一句话——

    “很抱歉,这两年来麻烦你了,医疗费用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以后也不会再麻烦你。”

    周品树看着手机上的字,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眼里明明有着淡淡的委屈与无助,可文字里却倔强地替他划清了界线。

    这样善解人意的时岚,令他有些尴尬。

    正当他语结时,时岚拇指快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指点着,打出一大段话。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真的很感激先生这两年来的照顾,日后先生需要帮忙,我一定尽力。另外,能麻烦先生离开之前留下你的手机号码吗?等我身体好些,能赚钱了,立马将医疗费用还上。”

    她打字的时候,周品树静静地看着她。

    可她始终低着头,打完字将手机递上时,还刻意避开了对视。

    许是刚刚清醒,一无所有的感觉令她变得无比敏感,所以她不愿意在周品树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怕令他为难,更怕自己一不小心将“楚楚可怜”四个字抹在脸上,显得愈加可悲。

    纵使记忆中没有周品树存在的痕迹,但她却清楚,在护士提及周品树时,她那颗忐忑不安的心立刻就得到安慰,也不自觉地产生了依赖,因为“周品树”三个字就是空白里唯一可抓牢的。

    然而,在周品树眼中,他们不过是陌生人,甚至,他在怀疑她失忆的真实性。

    周品树看完那一段长长的文字,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原本想要划清界限的心也愈加地尴尬。

    下一秒,他蠕了蠕唇想要说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解释。

    她第一句就已经下了逐客令,他也没必要多加解释。

    “那你好好休息。”想着,周品树站起身来,“这里没有纸笔,我等下让护士帮忙记下手机号码转交给你吧。”

    ——谢谢。

    时岚礼貌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