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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金皇宫,重华殿。殿前摆着方桌,桌上拱着灵牌,而前面有个火盆,盆中火光鼎盛,正在烧着纸钱。
严暮被推着从宫门进去,远远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哭声,悲切的,压抑的,连成一片。
“宣儿!你回来看看母妃吧!”
这一声哭得凄厉,立时压过了其他的声音。
“老天爷,你好狠的心,让我们母子阴阳两隔!”
“我儿已亡,我生不如死啊!”
待走近一些,严暮看到重华殿的宫女太监跪在两边,一个个伏低身子,小声哭着。而萧贵妃穿着一身绯色的华服,打扮的精致而明艳,她哭过一阵儿后,突然止住了眼泪,像是忘记了什么似的,忙擦了擦。继而抱起那灵牌,仔细的慈爱的擦拭着。
“哭什么哭,今日是我宣儿的生辰,大喜的日子,你们给本宫笑!”
于是这些宫女太监在呆愣了片刻后,又呵呵干笑起来,只是笑得别提多勉强,多别扭了。
萧贵妃不满意,让他们大声的笑。
“谁要是笑的不好看,本宫让他下去给我儿赔罪!”
这一下,这些宫女太监吓坏了,一个个大声笑,伸长脖子笑,前仰后合的笑。这一幕在夜里,实在诡异。
萧贵妃原是北金皇帝最宠爱的妃子,但在唯一的儿子三皇子死后,她就疯了。
严暮被推上去,那萧贵妃一看到他,眼神如毒蛇一般,黑沉的,犀利的,让人脊背发寒。
“我儿死了,你却还活着!”她咬牙切齿说完这句,继而神色一松,抚摸着怀里的灵牌,“也好,他杀你一次,母妃便让他死千次万次,每一次都要比遭受的痛苦千万倍。”
萧贵妃仔细将灵牌放好,继而冲严暮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一侍卫上前,一脚踢在严暮膝窝处,让他脆实的跪到了地上,跪到了北金三皇子冷雨宣的灵牌前,像一个罪人一样。
砍这人头时,他为大荣江山,为天下百姓,而此时,他身后却无所依。
那时在战场上,他不惧,此时他也不惧。
生或死,已然不重要了。
侍卫压着他的头,让他重重的磕到地上,一下两下三下,他向这个他亲手斩下头颅的敌军皇子磕了三个头。
萧贵妃仰头笑了几声,她抓了一把之前,扔到了火盆里。
“宣儿,你看到了吧,他跪在你面前正磕头赔罪呢!不过我们母子得要感谢一个人,那便是和硕长公主了。她说会把严暮带到我和你父皇面前,任由我们处置,她做到了。”
萧贵妃说着更开心了,笑得直不起腰来,她指着严暮,“这人遭报应了,他被他拼死保护的国家和百姓抛弃了,他被他的父皇抛弃,他被他亲生母亲陷害,送到我们手里。哈哈,这天地间无一人心向他,老天爷一定都恨极了他。”
严暮垂眸,这些话已经在他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了,心也不会痛,眼泪也不会流,怨和恨或者自艾自怜都没有。
重明这毒反而解脱了他。
“你为什么不惧?”萧贵妃突然盯着严暮道。
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淡漠的样子,这让她突然愤怒了起来。
“来人,将他带进水牢!”
萧贵妃一直在苦思如何折磨严暮,她要让他怕,让他悔,于是想到了水牢。水牢就建在她的重华殿,皇上睁只眼闭只眼没有管,皇后就更不管了。
水牢里很潮湿,很阴冷,严暮刚进门,便被泼了一桶凉水,此时已冷得瑟瑟发抖。绕如此,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水牢里恶臭难当,源自于这里有个腐尸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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