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问道:“先生何问?”

    吕不韦道:“彼秦人也,是以问之。”

    郭氏家臣回答道:“汝以武阳为燕城乎?非也。郑氏所封,乃一边邑,才三五百家。在夫酉、辟陽间,由漳水入长芦水即至焉。”

    吕不韦连连拱手道:“深感兄意。”随即取了一颗拇指粗的丹砂珠送给这位家臣。家臣推辞一番,就接受了。

    得到如此准确的信息,吕不韦立即派人以经商的名义前往探访。

    漳水下行注入巨鹿泽,旁边分出一条小河,由于芦苇密布,故称长芦水。巨鹿泽不是一片湖泊,而是断断续续、连绵不断的一串湖泊。像这种东分一条水道,西出一条水道的情况很多;夏天涨水期间这里往往是一片汪洋,而到冬天枯水期这里则会露出大片湖底。这片湖底由于盐碱含量高,无法耕种,但却可以挖出一些盐来。消息灵通的商人冬天会来到这里,从附近居民手中购买盐,转手倒卖。这里的盐纯度低,含有大量的杂质,口感很不好,卖不上价,产量还有限,只有一些面向低层的商人才会到这里来贩盐。

    这天,一条小船靠上长芦水。船上下来两人,到邻近的邑里去收购泥盐。他们走家串户,摇着铜钹,口里叫着“受盐”“受盐”。但有人出来,他们除了收下盐,付给钱以外,还要随口问一句“武阳何处”?邑人们给他们指了道路,他们顺着这条道一直走下去,一路收盐,一路打听着武阳君的下落。这些人家中,多数没有听说过武阳君,少数听说过的也没见过。他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收,来到武阳城下。

    武阳城并不大,城门已经残破,被潦草地用几片木版加胶补上。城门开着,城门边没有人守卫。两人进了城,一路无阻地来到城主府前。城主府大门紧闭,而且上面落满了尘土,显然许久没有人打扫和开闭。两人对望一眼,绕着城主府转了一圈,边走边叫“受盐”。终于,旁边有一户人家出来一名老者,道:“尔贾人不晓事,城里焉得盐,当往城外收之!”

    那两人满脸堆笑,道:“吾等初至,不知高低,老丈休怪。吾观此城残破如此,敢无城主?”

    老者道:“王有封君在此,然亦危矣!”

    一人笑道:“何以言之?”

    老者道:“彼被创,至今不愈,恐不受谷矣!”

    两人心中吃了一惊,不知所以,又不敢多问,只得称谢而去。

    出了城,两人又进了几处乡邑,终于打听到,封君刚上任,就赶上秦军来袭,封君当时就被秦军所伤。开始还能勉强维持,不几个月就支撑不住,病倒了,至今卧病不起,死活不知。

    两人收了盐,回到小船边,启程而回。

    几天后,一队赵吏护卫着一名贵公子来到武阳,探视郑安平的伤势。然后,他们将郑安平抬上车,乘车离开。

    到了邯郸后,车乘转入吕氏的一处逆旅。随后赵吏们上了一书,并附上武阳长老们的证词,武阳君郑安平久病不治,已薨。赵王下了一道公文:武阳君薨,国除!武阳仍归原属。

    而这时,郑安平正躺在吕氏逆旅中,与盖聂同居一院。吕不韦请来医者诊查,医者留下几贴药,让内服外敷,若五日内向好,则有救,否则不治。

    盖聂亲自为其敷药,药由逆旅主人煎好,盖聂亲自喂服。郑安平骨瘦如柴,双目紧闭,喂药、喂粥还能吞咽,但不会咀嚼,所以只能喂极清的粥汤。盖聂衣不解带,就在席旁侍候,困了就在旁边小寐片刻。如此不住手地喂食、喂药、换药,五天后,郑安平依然双目紧闭,但颈上的伤口似乎有愈合的迹象。

    吕不韦再请医者来诊治。医者道:“但续命耳,无能为也!”又留下几贴药,走了。

    第二天清晨,盖聂还在朦胧睡意中,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叫道:“盖聂!”

    盖聂一机灵,立即醒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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