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才着装升堂,一脸中气不足,臃肿得像个球,贪官往往都长这样。

    “啪!”

    惊堂木一响。

    在一声声威武中,沈童差点儿没软下去,与他儿子一样,都是软蛋,怪不得被人欺负。

    “本官已查阅状书,哪位是受害人沈方啊?”刘士曹高声问道。

    沈童答道:“回禀大人,沈方是我儿子,他被打得晕厥呕血,无法上堂申冤,便由我来替他上堂。”

    “荒谬!”

    刘士曹呵道:“替父从军倒是听过,替子上堂还是头一回,你儿子若是死了,替他上堂本官还能理解,可他还活着,又何需你替他上堂?”

    他摆了摆手,“既然苦主不来,便退堂了去吧。”

    “且慢!”

    宋澈大声道:“据《大梁律例》,若受害人因伤病无法上堂,准许由家眷代替申冤,你身为扬州父母官,这都不懂么?”

    刘士曹刚挪开的屁股,不得已又坐了回去,瞪着宋澈:“你又是何人?”

    宋澈回瞪道:“你甭管我是何人,今日被公审又不是我——

    张氏鞋行的张月娥,与我舅哥沈方已三媒六证立下婚约,收了三万两彩礼,今突然退婚,是背信弃义!不退彩礼,是霸人财产!殴打他人,是故意伤害!

    而张月娥,身为我舅哥未婚妻,不守妇道,与刘氏商行的刘三公子通奸;那刘三公子,明知张月娥有婚约,却与之同流合污;

    这两家人所犯之罪,我通通已写上状书,你既查阅了此书,连传唤公堂都没有便要叫我们退堂?”

    宋澈越说越气,怒指着刘士曹大骂:“你他妈是怎么当官的!”

    “大……大胆!”

    刘士曹先是被宋澈气势所震慑,连拍着惊堂木:“你个星斗市民,竟敢公堂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啊!棍杖伺候!”

    “谁敢打我!”

    宋澈藐视公堂,高声道:

    “当朝枢密使高琛,尊我为先生!洛阳府尹贺玄章乃是我叔父!京城安阳王府尊我为上宾!就连当今圣上也曾赐我金匾!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士曹,安敢动我?”

    沈文君尽管不信,眼睛却在发光。

    “你你你……你这狂徒,你真当我动你不得!”

    刘士曹语无伦次,不知是惊还是怒。

    宋澈再度大喝:“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明日便叫你乌纱不保,后日便叫你人头落地!”

    一旁执笔的廖恒,幽幽添了一句:“刘大人,我认识他,他一向不说大话,只说实话。”

    宋澈大袖一甩,背过身去,斜眼刘士曹,冷声道:

    “你是刘氏宗亲,有纽带关系,不配审理此案,让经略安抚使来坐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