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商会惊不起多大水花儿,世风日下,咱们能自保家业便不错了。”

    “难道商界也有变动?”沈文君皱眉问道。

    沈田又是一叹:“听从杭州来的几位东家说,两浙沿海有流寇身影,好多商贸不敢再走海路,稍出远海便会遭到洗劫……若杭州也遭寇乱,苏州岂能太平?”

    “内贼土匪便罢了,流寇可是外患啊,各州路水师难道不管管么?”沈文君愤愤不平。

    宋澈说道:“倭寇不同于其它民族,其性卑鄙低贱,烧杀抢掠后便会逃窜于海上,与毒疮一般,难以清除;再者,边疆虎狼四起,朝廷估计抽不出多少精力来应付流寇。”

    流寇虽惹人讨厌,但多是些小打小闹,不会动摇国本,可若边塞异族不防,江山易主,犹未可知!

    “唉,总之当下多囤积钱财粮食便对了,清扫外患是官家所为,咱商家能帮则尽绵薄之力,不能帮则苟且安生,钱赚得再多,也带不进土,命最重要!”

    老丈人话虽如此大义,坐在钱箱上的屁股可是不挪半分。

    沈文君皱着眉头,掀帘望着窗外,目色无限惆怅。

    宋澈深知,在古代“士农工商”阶级排序,商人地位并不算高,能改变的事情屈指可数,更或者说,富商往往还是土匪盗贼首要考虑的对象,世道越乱,对商越是不利。

    “岳父大人,常闻江河有水贼出没,今日若无事,那游船晚宴便不去了吧?”宋澈提议道。

    沈田当即回绝:“那怎么行,商会几日食宿,以及选商大会的底钱,皆是由杨氏商行所出,今日杨会长特意相邀,若是不去实在有失礼数。”

    宋澈不再多言。

    回到客栈。

    沈童父子俩大老远便跑出迎接,又是帮着搬东西,又是嘘寒问暖,有献不完的殷勤。

    午饭过后。

    宋澈取来纸笔,回到书房将制作蒸馏酒方法书写成册。

    沈文君红袖添香,一旁悉心磨墨,不时轻语:“我觉得卖酒比卖布利润高多了呢。”

    宋澈却笑道:“但不可持久。”

    沈文君疑惑:“为何?”

    宋澈蘸了蘸墨水,“蒸馏是一门很普遍的技艺,很快便会被人所掌握,到那时各大酒坊都将学会蒸馏提纯,咱这酒本是利用他人酒糟所加工,真正的酿造技艺远远不及那些老字号。”

    沈文君笑道:“那还是卖布得好。”

    宋澈却道:“卖酒卖布,二者我皆要。”

    沈文君疑惑:“咱沈家光是几间作坊,便忙得不可开交了,你还想开一间酒坊啊?”

    “谁说我要开酒坊了?”

    “明明是你方才自己说的。”

    “呵呵呵……”宋澈只是摇头。

    沈文君轻哼:“笑什么?你这人,便跟那些穷酸学究差不多,说话老爱说一半,故弄玄虚,一点儿都不好听。”

    “夫人勿急,稍后自会有人来——”

    “哒哒哒!”

    敲门声。

    “妹妹,妹夫,可是在午休小憩呀?”沈方门外轻声问候。

    “瞧,这不是来了么?”宋澈笑着,应了声:“舅哥请进。”

    沈方推门而入,低头哈腰,搓手含笑,十足一副谄媚模样:“嘿嘿嘿……”

    沈文君微眯杏花眼,转手斟了杯凉茶,递给沈方问道:“二哥午间造访,所为何事?”

    沈方支吾了半天,才叹道:“妹妹你也知道,客栈生意一直都不算太好,如今世道日渐混乱,生意更是难做……”

    宋澈抬起头,问了一句:“借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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