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要多休息半刻钟。

    他从来都不是缺乏毅力之人,一向家里的妻儿,身上便会涌出无尽的力量。

    奔跑吧,兄弟!

    他揣好干瘪的羊皮袋,打算起身继续前进,然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隐隐约约从前方传来。

    他心里一惊,难道是他们追上来了?

    不可能,这声音好似从前方传来的。

    他耳朵贴着地,确认清楚了是马蹄声,且浑厚沉重,还不止一匹。

    大晚上的,谁在走马?

    他爬上一座颇高的土丘,寻声往前方望去,莫约二里地外,闪耀的火把如星星点缀。

    虽看不清来者数量,但肯定是大部队。

    这个节骨眼儿上,聚集大部队黑夜行走,又是朝着寨子的方向……

    夜袭?

    如今各国戍边部队,都在寻找劫掠榷场的马匪,他们会找到寨子并不意外。

    他的内心,陷入了抉择。

    要不找个地方躲起来,让这帮人马先过去?

    若这帮人真是去夜袭寨子的,对于他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趁着寨子与他们交锋,他可以逃得更远;

    可万一寨子不敌该如何?那一千多个老百姓,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还有唐虎鹿这帮商人,该怎么办?

    回去么?

    好不容易才逃出来,他实在不甘心回去。

    马蹄声越来越近了,催促着他赶紧抉择。

    最终,善良战胜了自私,他长叹一口气,滑下土丘,开始往寨子折回。

    这帮人马走得并不快,若能赶在他们抵达之前返回寨子通报,兴许可以让寨子免遭劫难。

    怎么来的,便怎么回去。事态紧急,他不敢歇息,连喝水都没停下过脚步。

    一个半时辰后,寨子大门映入眼帘。

    他绕过寨门,来到北坡下,将肚子填饱,开始往上攀爬。

    当回到房间时,四兄弟鼾声震天,一切似乎都没发生过。

    他筋疲力尽,瘫软在座位上,望着鲜血淋漓的双手,竟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感叹:

    “人这辈子,能有几次跌宕起伏?”

    他将滑板,镐头,羊皮袋重新在床底下藏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郭舒芸的房门前。

    刚举起拳头要敲门,却又再次陷入了犹豫。

    若告知她,自己发现了敌袭,逃跑之事岂非暴露?

    再者,那帮人马说不定是南宫月她们找来救自己的呢?若是如此,岂非帮着马匪与自己人为敌?

    天呐……

    简直荒唐得没边儿了。

    “是谁在门外?”

    房中突然传来一声问候。

    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