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些说服他的办法,唯独摆在眼前的事实是不能被颠覆的。

    他确实不再是当年虎牢关下一人战三英、不再是濮阳城下独挑曹营六将的当打之年了。

    甚至,在这个时代,老岳父的年龄已经算是高寿了。

    如果是从前,林墨也会耍一下孩子性格,与老岳父斗气,双手一摊,撇嘴道:“老岳父心意已决,那小婿就祝你旗开得胜,我先回彭城了。”

    可现在,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他成亲了,有孩子了,眼前的男人,是他最爱女人的父亲,是自己孩子的外公,是能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强攻萧关的岳父。

    人嘛,不能总是指望对方迁就自己。

    爱,从来就不是义务。

    林墨苦笑的耸了耸肩,“岳丈大人教训的是,若是心意已决,那我们就打中原,灭曹贼,容小婿一些时间筹备吧。”

    吕布缓缓转过身来,歪着头打量着林墨,眼神有些诧异,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女婿,笑道:“你小子性格跟玲儿一样要强,今天怎么这么痛快,我还预着你会跟我吵上一架呢。”

    林墨脸上的笑意缓缓退去,云淡风轻道:“我想,如果玲儿在这里,一定不会希望看到我们吵起来,川儿也不希望的,对吧。”

    吕布闻言一怔。

    没有回应林墨,呆滞了片刻后面无表情的走回帅案前,低头看着战报。

    林墨拱手作揖,便转身离开了。

    这种告别,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不欢而散,只是林墨离开后,吕布到底还是站了起来转身端详着地图。

    他没有说话可是目光却有些游离,不知道是在看兖州、豫州的中原地带,还是在看司州,凉州,益州。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能够制衡人性的贪婪和冲动,那应该是来自内心深处的亲情吧。

    从信使回来禀报曹真和满宠说曹操的援军半月必到,至今天为止,已经过去了足足一个月了。

    别说急行军了,咱就是正常的行军速度,也该到了吧。

    可事实却是,吕军在城下纹丝未动,每天也不骂阵也不攻城,就这么跟自己对峙着。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援军不仅没来,甚至都没有进入并州的地界,否则他们早就该有所动作了。

    晋阳城内,议政厅。

    满宠和曹真二人对坐着,一言不发。

    他们从最初击退吕军的兴奋,到收到曹操复信的满怀希望,都在这一天天的等待中消磨殆尽了。

    此时此刻,二人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疲倦和绝望。

    不管在内心如何挣扎,如何安慰自己,也掩饰不了被抛弃的事实。

    他们,成为了弃子。

    断臂求生,固然是可歌可泣的。

    可只有被断的臂膀知道,这到底有多痛。

    他们甚至都不敢去军营里安抚军心了,因为现在城里的守军远比他们更绝望。

    “带兵冲出去吧,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曹真整个人佝偻着,有气无力。

    “这话,将军自己相信吗?”满宠的苦笑里充满了嘲讽。

    对,城里确确实实还有两千骑兵,兵马也在一万之众,可根本无法组织兵力冲出城去了。

    军心这玩意,从来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

    当初校场斩白马宣言死战到底能够激励士气的根本原因在于,大家都愿意相信只要死守,就有机会等到曹操来救援。

    可是现在呢,他们的主公把他们抛弃了。

    他们为了曹操,抱着一颗死战之心,在晋阳城里抛头颅、洒热血,却换来了弃子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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