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在街上交错,各自停了下来。

    墨凌危挑帘,看着陈少北手中提着的包袱:“买的什么东西,急匆匆的?”

    陈少北轻咳一声,面色有些不自然。

    两人虽然一同长大,但墨凌危到底是太子,陈少北心中谨记君臣之礼,太子问话,岂敢不答?

    他只能翻身下马,如实禀奏:“是一些纸钱祭奠之物。”

    墨凌危剑眉一凝:“谁的忌辰?”

    陈少北沉默两下:“姜芷的父亲。”

    姜芷这个名字不怎么常听,故而墨凌危稍稍想了片刻,才记起来。

    “就是那个总是缠着沈宁宁的白脸小子。”

    陈少北听到这个绰号,分外无奈。

    但凡跟沈宁宁靠近的男子,在太子眼里好像都不是好人。

    比如,墨凌危私底下称呼姜芷为小白脸,说陆绍元是“那个打算盘的”。

    墨凌危扬眉:“你跟他关系这么好,还帮他祭奠他父亲?”

    陈少北抿了抿唇:“前不久军营中的比武大赛,姜芷赢得魁首,她不要任何奖励,只希望我帮她带一些纸钱和白烛。”

    墨凌危好整以暇,俊朗的眉眼被夕阳的光芒抚照,透出薄眸里绰约的调侃之色。

    “你别忘了,姜止的父亲是匪王,你不是最痛恨烧杀抢掠之人吗?”

    陈少北低了低头:“匪王已死,祭奠罢了。”

    墨凌危一笑:“好了,不为难你了,赶紧去吧。”

    陈少北拱手,急忙策马离去,望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

    墨凌危嗤了一声:“只知道对男人上心,陈伯有的头疼了。”

    陈少北赶到芦苇渡边的时候,姜芷已经在江边摆了好几碟自己做的小菜。

    “不好意思,路上遇到太子,有些耽搁,便来迟了,没错过时间吧?”

    陈少北说着,从马背上下来,将提着的包袱递给姜芷。

    姜芷感激不尽:“正是时候,多谢将军。”

    看着她低头认真整理纸钱的模样,陈少北心中有所感触。

    他眺望江面,粼粼的水光,倒映着一轮璀璨的橙日。

    即将落山的金乌,散发着耀眼热烈的光芒,江面就像是染了红,被煮沸了般,芦苇随风摇晃,呼啦作响。

    “你确定要在这里祭奠吗?按照我们京城的习俗,祭奠亡人,要去他的坟前,亦或是牌位之前。”

    姜芷点白烛的动作顿了顿,英气的眼眸中,有些黯然。

    “我爹进城以后就死了,当年那些官吏让人将他扔去了乱葬岗,我不知道他如今尸骨在何方,就算找到了,也分不清哪些白骨是他的,哪些不是他的。”

    “将军你知道吗,我家那边有个传说,离家迷路的游人,只要在水边喊他的名字,就算他客死异乡,可他的魂魄还是会随着呼唤而回来。”

    “小的时候,我爹就经常抱着我,在河边为我娘放花灯,他喊着我娘的名字,告诉我:像我们这样的土匪出身,其实在世上就像是无根漂浮之萍,哪里都不是我们的家,哪里又都是我们的家。”

    “我将思念寄付在这些纸钱上,委托清风、芦苇、江水,送去我父亲身旁,我相信他一定能收到。”

    陈少北望着她,见姜芷耳边一缕黑色的碎发,被风吹拂,她的脸很白净,应当是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来祭奠她的父亲。

    他收回了冷淡沉稳的目光。

    姜芷知道,对于陈少北这种在疆场上经历过生杀的人,其实让他相信人死后还有魂魄,是有些无稽之谈。

    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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