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谁的话也不听,坐上牛车就走了。

    沈宁宁看了看邓大叔,他面色疲倦,强撑着说自己没事,随后回了院子。

    而那几箱子珠宝,在阳光的照耀下,依旧闪烁着光泽。

    不知是不是因财生变,才导致村民们都不好意思再拿了。

    最后,还是沈宁宁叫上陈冶和陈婆婆帮忙。

    一家三样分装好,再挨家挨户送去。

    沈宁宁也给疯书生带去了三样好东西:浓墨、紫毫笔、一匹缎子。

    这几天,村子里发生了不少事。

    但疯书生却好像与世隔绝了一样,专心沉浸在书海之中。

    就连沈宁宁和他说起赏赐的缘由,是因为村民们帮助官府抓获了贼匪。

    疯书生听言都是一愣:“村子里来贼匪了?”

    小家伙白嫩的脸蛋上有着无奈的神色。

    “来过吖,只是都解决了。疯夫子,这三样东西你应该都用得上。”

    “我看你衣服很旧啦,这匹缎子你喜欢的话,我就请陈婆婆帮你裁一身衣裳。”

    她记得陈婆婆手巧,女红做得好。

    疯书生只是看了一眼布匹,就毫无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倒是万分珍惜地捧起紫毫笔,反复抚摸。

    “好久没有用到这样的笔了。”他感慨,目光有些沧桑。

    “当初,紫毫笔是家里最差的一种,我与父兄平日里喜欢用的是湖笔,用上好的白山羊毛制成,笔杆为玉节,取墨流畅。”

    他望着窗外,眼神却像是看着从前。

    “那时我们喜欢在窗下作诗,互相品鉴,而今一晃,这些年过去了……”当日和他坐窗对论的父兄,已经变成了一抨黄土。

    沈宁宁坐在他旁边,小手托腮,大眼睛明亮地眨了眨。

    “湖笔?多少银子,我下次上街如果看到了,可以买一支送给你!”

    “一支要价,五十两不等,可能更贵。”

    小家伙顿时沉默了。

    她轻咳一声,声音糯糯咕哝:“那……那我以后有多多的钱了再送你。”

    疯夫子那张清瘦的面容上,头一次露出笑容。

    “紫毫笔也好,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用什么都是暴殄珍物。”

    沈宁宁见天色不早了,就准备告辞。

    然而,她刚转身,疯夫子却抓住了她的衣领。

    “先别走,你好久没来学习了,今天多学两课。”

    沈宁宁睁圆了水眸,轻轻蹬了一下小腿。

    “疯夫子,今日天色这么晚啦,不如改日叭!”她还想回家吃奶奶做的烧肉呢!

    “你认真听的话,子时之前能学完。士之于学,不可一日忘废,要时时刻苦学习,才能记得牢固。”

    他说着,将沈宁宁按在凳子上,拿起为她准备好的书,开始教学。

    无奈之下,小家伙只能让狼四先回家,跟奶奶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而疯书生对于教她这件事上,拿出了无比认真的态度。

    他家贫,没有多少灯油。

    平时沈宁宁不在,他读书都是在院子里,借着月光看。

    今天小家伙在,他罕见地点了油灯。

    为了不让疯书生失望,沈宁宁也学的格外认真。

    她才四岁,跟着他,念了别人七八岁才学的知识。

    子时一刻,月光明晃晃地照着山道。

    小家伙抱着东西,趴在黑狼王的背上,困哒哒地离开了疯书生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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