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来便将四页一起翻开来。

    自左往后而读,页一是一首以“悲愤”为名的诗,简简单单的“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便将诸葛诞的心神牢牢抓住。

    他生于建安七年,此时董卓伏诛已然有十年之久,但彼时的乱世之象依旧看不到尽头。

    自幼年起便有人不断告诉他何谓乱世,何谓大汉,何谓治世,何谓太平,但诸葛诞读其文却不明其意,而眼下的诗文犹如女子纤纤素手探入淋漓鲜血,与他展示了可称得上残酷的二十年光景。

    他只知腊月时蔡文姬以女身入学府与姜伯约激辩才给邺城挽回最后一点面皮,却从未想过其人身世竟如此……

    将“陈留蔡琰”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视线往左边移动,页二倒是似最早的辕门抄一般,布列的是兴汉檄文,读起来亦有文采飞扬之感,尤其是与悲愤诗相邻而放,其乱世已终的用意也相当直白。

    再往左看,一篇同样署名陈留蔡琰的《三分损益五声阶,以数术断乐理之迹》让诸葛诞略微睁大眼睛。

    以兴汉檄文为隔断,一边是诗文记悲愤,一边是乐理新梳理,一边是离乱之苦一边是研学之乐,诸葛诞说不出话来。

    只能扭着脖子看向这份文抄的末尾,在那里是既无檄文也无诗句,更无高深文章,有的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

    “极群下之知,尽天下之美,至德昭然,施于方外,说德归谊,此太平之致也。”

    轻轻吸吸鼻子,手指轻轻抚着这一页纸,诸葛诞想要尝试说些什么:

    “此亦乃弟之所愿……”

    轻轻拍了拍这个族弟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孔明说起来另一事:

    “汝既随父长于荥阳,那想来对黄河并不陌生,可愿随吾观江水乎?”

    诸葛诞顿时有些意动,毕竟哪个少年人没有知天下之大的图愿?但保险起见还是询了一句:

    “独有江水乎?”

    “那倒不是,还有……江东的琅琊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