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刚才在交替互换,查看陇右各军军使呈上来的账册,里面详细记录了陇右各军的人员名单,军饷钱粮收入支出等等。

    “表面上看都没有什么问题,人员数量和钱粮支出都对得上。不过实际有没有问题还不好说,需要去军营内查验。”

    岑参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但是……陇右边军欠饷多年,吃空饷是必然,这没什么好说的,客观规律而已,问题在于吃了多少空饷。

    朝廷提供军饷不及时,那么边镇各军,就必须在现实中裁汰一批老弱,而花名册则保持数量不变。

    这样的话,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弱朝廷拖欠军饷的影响。

    此乃人之常情,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已。

    “你去跟何昌期说一下,让他来这里听我调用。然后你就出发去兰州吧,事不宜迟。”

    方重勇叹了口气,深感节度使这官职真不好当,只是表面上风光,实际上在执行政务的时候,所遭遇的掣肘与限制非常大。

    现在看上去是节度使管着各军军使,管着所辖州郡刺史,但某种程度上说,掌控手段都是间接影响,并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比如说军使这个职务,安史之乱后演变为兵马使,直接掌管军队。到晚唐五代时期,兵马使基本上就是“节度使备胎”。很多藩镇内部的动荡都是兵马使挑起来的,与丘八们的关系更亲近些。

    文官出身的节度使,经常被兵马使架空。

    从哥舒翰让管崇嗣去长安要军饷看,各军军使绝非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不一会,何昌期来到签押房,一见面就询问道:“节帅,我们现在是去各军军营里面抓人么?”

    听到这话方重勇满头黑线,这家伙办事很靠谱,但说话那是真的虎!什么都敢说!

    “把这次跟着我们一起来的那几个银枪孝节的兄弟叫上,现在就去临洮军大营!”

    方重勇站起身,淡然说道,完全没什么英勇豪迈之气。

    何昌期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只得讪讪告退,不一会,他们一行人就已经出了节度府衙门,直奔鄯州城外的临洮军大营而去!

    ……

    在陇右地区,一个一万多兵员,还有七八千军马配置的军,驻扎在一个大营里面,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稍有风吹草动,就容易炸营。

    不说别的,大军若是堆在一起,光这一万多人和七千多马匹的粪便都不好处理!

    因此无论是河源军也好,临洮军也好,都是在驻地周边,以“营”为单位分散驻扎,而军使则是在建设多年不断改建增补的半永久化营垒当中当值。

    陇右边军虽然被普遍拖欠了军饷,但是作为绝对主力的临洮军,是齐装满员,军饷按时发放的。换句话说,现在临洮军内部很平静,压根就对其他军闹饷的事情不关心,更不会站出来“同仇敌忾”找节度使逼宫!

    所以看到方重勇结结实实的接住了这口大黑锅以后,临洮军军使盖嘉运就觉得补齐军饷的事情,跟自己完全无关了。

    现在他是临洮军的代军使,准备等下一任节度使到任后,他再顺便转正,完全不会引起什么波澜。

    更不需要看方重勇的眼色。

    当然了,之前那些小动作,盖嘉运也知道把方重勇得罪得不轻。

    可是那又如何呢?

    盖嘉运觉得,方重勇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难道他还有精力来找自己的茬?

    然而,这次盖嘉运失算了!

    当方重勇带着几个银枪孝节军的猛士,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临洮军大营的时候,心大到没边的盖嘉运,居然在军帐内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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