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左相在营州担任过平卢节度使,与安节帅有几分香火情,却也只有几分香火情而已,不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大理寺会审的时候,左相极有可能作壁上观。”

    张通儒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左相李适之,并不受基哥重用。但这次因为右相李林甫也是被告之一,所以李适之作为宰相,到时候很有可能列席。能发挥什么作用,不太好说。

    目前天子对安禄山的态度不甚明朗,大部分人都不肯在这位胡人出身的平卢节度使身上下注,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

    “那依你之见,要如何脱困呢?本节帅就是想借力,好像也无处借力啊。”

    安禄山面露难色问道。

    来之前,他指望可以向李林甫借力。只不过以目前的局面看,李林甫似乎并不想跟安禄山有什么瓜葛。

    “回节帅,如果卑职是圣人的话……”

    张通儒话说了一半,就看到安禄山瞪着眼睛呵斥道:“伱怎能自比圣人!胡说八道!”

    “节帅教训得是。卑职是说,我站在圣人的角度看,圣人一定不会希望安节帅跟西边那些节度使和睦,不妨以这个为突破口。

    圣人……或许并不希望边镇节度使机敏过人。”

    张通儒不动声色建议道。

    “有道理,你是说……让本节帅装傻么?”

    沉吟片刻,安禄山嘴角微微勾起,那张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肚子上的赘肉,因为胸膛起伏而一抖一抖的。

    “回节帅,正是如此,卑职就是这么想的。”

    张通儒行礼说道。

    在皇帝面前装傻,不算什么稀奇事,只不过这是个技术活。

    要是装了个十成十,那就是真傻子了。无论多么昏庸的皇帝,也不可能让一个真傻子去当节度使。所以装傻必须“九傻一智”,不能一个优点都没有。

    “节帅,卑职有一计,可保节帅脱困。”

    张通儒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计?”

    安禄山眯起眼睛问道。

    “是这样的。”

    张通儒在安禄山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妙啊!你说得太好了!”

    安禄山哈哈大笑,之前的紧张与神经质一扫而空。

    “安节帅,卑职一路上思前想后,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

    圣人若是真的怀疑节帅,一纸调令,明升暗降即可,何必费这么大周章让节帅来长安呢?

    所以卑职以为,裴宽之死,或许与圣人有莫大干系,圣人至少是知情人。

    如果此事为真,那么节帅此番来长安,可谓是稳如泰山。”

    张通儒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个推断虽然很大胆很离谱,但细细想来却是合乎逻辑的,能解释很多他们之前想不通的事情。

    “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切不可外传。”

    安禄山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面色异常平静。

    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不是什么毒蛇猛兽,而是“未知”。

    牌没有翻开的时候,你永远都不知道,它是会无足轻重,还是可以逆转乾坤,只能通过种种蛛丝马迹去预判。

    一旦从暗牌变成明牌,那么牌局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再厉害的牌,也不会让人提心吊胆了。

    ……

    “阿郎,明日会审……圣人该不会将你关进大理寺狱吧?”

    自家书房里,王韫秀一边跟方重勇倒茶,一边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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