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晋王此问是何用意。
晋王上朝议事,刘全功一向随侍左右,只有他不在的时候赵统才会顶上。但他一直都只是随侍的角色,从来没有当朝议事的资格。
政事堂虽然不如朝会那么正式,但其实这里才是议定军国大事之地,哪有刘全功说话的份?现在晋王突然开口相询,众官难免心中揣测。一般重用阉党之时,就是晋王打算下手清洗谁了。
刘全功似乎也没有准备,闻言先是怔了一怔,然后方道:“定西节度使所部现在已是天下精兵,难以抵挡。老奴以为,封赏当落于实处,如此才能令他感恩怀德,尽心为国。至于国库空虚,指望西域,那怕是十年之后的事了。当下充实国库,最可行的法子还是自宁州西部征丁,自甘南征钱粮。”
宁西是许家地盘,甘州南部数郡则是吕家势力范围。
户部尚书许拱立刻道:“此举动摇世家根基,万万不可。且此先例一开,遗祸无穷!圣王乃是与世家共天下,与士大夫共天下!削弱世家,就是动摇国本,此用亡国之论!臣以为,刘总管不通治国之术,还是少妄议国事为宜!”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晋王的脸就阴沉下来,刘全功仍是垂头低眉,并不反驳。
吕中植察言观色,就道:“若是封赏不足,定西节度使恐怕心生怨怼。西域之地马匪猖獗,前段时间连涵阳关都攻破了,若是没有定西节度使镇压,恐怕会多生事端。且卫大人新晋法相,于情于理,朝廷都应有所表示。”
许拱哼了一声,道:“卫渊所恃者,无非是火枪而已。此物并不难做,他能造得出,我大晋一样也能造得出!我们只要多造火枪,编练成军,西域匪患可以当场化解。青冥至今还不到两年,我大晋倾举国之力,半年就可打造一支同样的精锐。何惧之有?”
晋王此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但许拱似是不觉,仍然侃侃而谈。
晋王打断了许拱,道:“孤累了,此事明天再议。”
说罢晋王就起身离席,径自出了政事堂。
众官则神色如常,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宫之前,晋王仰头望天,只见天高云淡,心情就好了许多,吩咐摆驾金刚禅寺。
正午时分,晋王与青瞳女子相对而坐,二人中间点燃着一盏八首兽纹铜香炉,袅袅青烟徐徐化开。
晋王道:“孤近日感觉国运蒸蒸日上,不知是否感受有误。”
“定西节度使西征大捷,扫平五百里巫族,自然对国运有所裨益。现在整个西晋一成国运在他身上,他强自然国强。这是常识,大王岂会不知,何须问我?”
晋王道:“自从国运放在他身上,我总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现在看来,这一步落子十分关键。只是他大胜而归我想要给些封赏,却被吕家、许家一齐反对。不是干脆不给,就是只许些空头之物!哼,今天有个家伙还说要孤与士大夫共天下!”
“王国如身,世家如骨,修士乃是血肉,自古不就是这个道理?”
晋王重重哼了一声道:“话虽如此,可是那两家明显没有把孤放在眼里!这口气孤实在难忍!”
青瞳道:“此事关键,其实还是在吕长河身上。”
晋王忽然叹了一口气,道:“孤也知道,但此事却是无解。”
“也不一定,时事总会变化,说不定哪一天转机就会来了。”
晋王摇了摇头,却是不信。也无怪他气馁,即使他贵为晋王,仙君也如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此时青瞳忽然双眼睁开,瞳中青光似乎活了过来。香炉中则是砰的一声,突然从香孔里喷出火苗来,一时之间满室馨香!
晋王也是心有所感,忽然转头望向殿外。就见殿外莲池中,有氤氲雾气升起。雾气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