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灯光下,她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背上,眉头皱得紧紧,粉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现在是在……担心他?

    “没事。”他语气很平静,“不是很疼。”

    洛希眉心皱得更紧。伤口烂成这样,还说不是很疼,如果不是他从小到大不管生病还是受伤,都咬牙硬撑习惯了,那就是伤口化脓严重,已经伤到了痛觉神经。

    她心口就突突的跳,既不敢看他的手,又忍不住去看。

    看了,心也就软了。

    “我帮你处理下。”

    她把医药箱找出来,手里捏了跟棉签,沾上消毒水,小心翼翼地给他伤口消毒,手上半点力气也不敢使大,生怕弄疼了他。

    棉签轻轻压了压伤口边缘的皮肉,没有脓水流出来,还好,没有化脓。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她看着都觉得疼,亏得他能一声不吭忍到现在。

    傅诚深坐在她对面,倒不是故意盯着她,只是帐篷里空间狭小,他一低头,视线总是不可避免地要落到她身上。

    他看着她的小脑袋,因为刚从睡袋里爬起来的关系,脑袋毛茸茸的,有几缕头发不服帖的上翘,弄得他不得不强忍着不去捋顺她的头发。

    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下午,在看别人钓鱼。”

    “看钓鱼和你伤口弄成这样有关系?”洛希没明白,“你被人家钓上来的鱼咬了?食人鱼?”

    男人不悦地皱了皱眉,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继续道:“那边,蚊子很多。”

    “那当然了,水边,当然蚊子多了。”洛希依然不明白,“可这跟你伤口有什么关系?那边有巨型蚊子?”

    她一边说,一边把消炎药膏均匀地涂在他手背上,又仔细贴上胶布,反复检查了好几次,没有外露的伤口,这才放心,“伤口不能碰水。药膏一天要涂抹三次,你自己记住。”

    她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你还没说,蚊子和你伤口有什么关系?”

    他偏开头不再看她,视线落在帐篷壁上,她的影子落在那里,旁边紧挨着的,是他的影子。

    “没关系。”

    “没关系?那你说这些干什么?”

    “以为你会问。”

    “我会问什么?”

    “没什么。”

    男人站起来,出了她的帐篷。

    洛希怕黑,也觉得没必要追过去问清楚,等他走了,拉上帐篷门,关灯睡觉。

    脚步声渐行渐远。傅诚深好像并没有去林雨菲的帐篷,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半夜的停车场里,豪车的车灯关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讥讽地弯了弯唇角,调低了座椅,合眼入睡。

    还以为她至少会问一句,他这一下午去了哪里?

    原来,她根本不在意。

    也是,她为什么要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