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作哑了。

    他苦笑一声,道:“方大人何必如此?贪污受贿就是贪污受贿,无论什么理由,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有何苦衷,在下所触犯的贪污和贿赂上官谋求私利之罪都是事实。”

    “正所谓法不容情,既然犯了法,就必须明正典刑,以此警醒后人莫要重蹈覆辙,否则若是有罪不罚,任由违法之人逍遥法外,后人说不定会有样学样,以所谓的苦衷麻痹自己,事发后又以此开脱,若是如此,国法何在?百姓何安?”

    “所以,此例绝不可开,否则后患无穷!”

    听到这话,方平不由得怔了怔,而后逐渐动容。

    同时,他脸上原本胜券在握的笑意突然一收,注视着夏言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都这种时候了,竟还能说出此等话语,这夏言,了不得啊……

    夏言突然朝方平躬身行礼,而后肃然道:“在下身为朝廷命官,本应奉公守法,恪尽职守,但在下不仅没有严于律己,反而知法犯法,因此理应罪加一等。”

    “还请方大人以大局为重,莫要计较那些毫无干系的细枝末节,秉公执法,以罪量刑。”

    说到这里,他莫名轻叹一声,而后瞥了一言不发的陆晨一眼,眼中透着一丝歉意。

    收回目光后,他再次开口,声音却莫名变得有些颓然。

    “如在下这般罪无可恕之人,唯有刑场才是真正的归宿,陆大人,实在抱歉,在下这几日思考了许久,还是觉得唯有死罪,才能赎清在下身上的罪责,还请陆给事和方大人成全。”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了。

    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反应了过来。

    夏言一案,并非贪腐这么简单,方平和陆晨说的没错,此案肯定另有隐情。

    如果说他是贪官,那他贪图的到底是什么?

    钱财?他贪腐得来的钱财没有一分落入自己口袋。

    权位?他这六年一直在永川当县令,没有在太后乱政期间向上晋升哪怕一级,每次考评都是中等。

    名利?他和永川各大豪族士绅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根本没有豪族为他造势。

    而且明明另有隐情,他却执意认罪,不仅丝毫没有借故脱身的打算,反而一心求死,以全国法。

    这是什么?

    这是深明大义啊!

    如此高尚之人,又岂会是那些永川豪族所说的,贪得无厌的狗官?

    此时就连赵炳良和钱益谦都沉默了下来,唯有胡岩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眼前陡然一亮。

    他赶忙站起身,而后急声说道:“方大人,无论此案是否有隐情,夏言贪污受贿,罔顾国法都是事实!更何况他还勾结妖后党羽谋求私利,此万死之罪也!”

    “而且,诸位大人,你们是否考虑过陛下的感受?”

    渐渐的,他理清了思路,说话也愈发条理清晰。

    “妖后乱政六年,期间时常折辱陛下,幸亏陛下天纵奇才,六年来一直忍辱负重,终于在沧溟圣王的帮助下得以重掌朝纲,如今乾坤归正,天下再无妖后党羽的容身之地,如若因为所谓的隐情而对夏言这个勾结太后党羽之人从轻发落,甚至赦免他的罪责,那将置陛下于何地?”

    听到这话,原本已经对夏言一案已经完全不感兴趣,只想回家化悲愤为食欲大干一场的陆晨突然眼前一亮。

    对啊!

    不管怎么样,夏言这勾结太后党羽的罪名是坐实了的。

    要是主张夏言无罪释放,那岂不是得罪了女帝?

    这是好事啊!

    想到这里,陆晨原本灰败的眼眸陡然一闪,眼中再次浮现出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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