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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初,融宁越说、心情就越沉重,心里的遗憾、再次泛滥了开来。他端起茶盏、大口饮尽、压下心底的情绪之后,才继续道:“可惜,世上无完人……
这么说吧……怀杰,你也清楚,在官场立久了的人,说话做事,都会尽量与人为‘善’,也非常懂得明哲保身之道了。
肯认真诚恳地提点人几句、都算是把良心摆在性命之前的事情了。尤其是东宫那地儿……
老夫被罢黜之后,心灰意冷,再也不愿意与谁多言。而项俊生,就是在那时拜在了老夫的门下。
老夫本无意收学生教导,却也是因为实在爱惜他的才华,才以他为开山、做起了这教书的先生。
可对于他心性中的弱点、却仅仅只是偶尔地提醒两句,并没有严厉教导于他。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老夫身上的官场习气太重了些……
而项俊生呢……因为聪慧机灵、长相俊美,从小就被人给夸赞不停。无论是其家人、还是街坊四邻等等,几乎是见他就夸。
之后,他又一路高中,更是收获夸赞无数。这样的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会有沉重抗压的心性和能力呢?
举人试,他考了两次。
第一次失败后,就让他沉寂了六年之久。老夫以为他受过了一次打击,应该有点儿抗压能力了。
结果,还是发现他的心性比较脆弱。
老夫其实也不忍心再打击他,想着等他迈进官场了,自然而然的就会成熟起来了。
毕竟像他那样年少轻狂、骄傲自负、然后迈进官场被鞭笞得体无完肤、再成老狐狸的比比皆是啊。
但老夫却怎么也没有料到……”
融宁说到这儿,再次长叹一声,感觉心脏都有些绞痛,只能缓了几息。
慢慢地才有些许不好意思地道:“这些话,老夫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今日难得见怀杰你到来,你又是因为他的冤屈而来,老夫就愿意跟你碎叨碎叨。
虽然心有大憾、大痛,但说出来了,却是感觉好多了。微有些不适,让你见笑了。”
狄映摇头,安慰地冲老大人笑了笑。
没有上前为其施针。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时候施针无用,而且也无须施针。这会让一个老者感觉:自己没用了。
所以,安静等待即可。
没等多久,融宁的情绪便有所恢复,说话的声音中也多了几分气力。
“项家是落魄了的书香世家,项俊生的祖父,其实也是与老夫一样、是当年反对陛下登基的官员之一。
只是他没有老夫那么幸运。他家……被来旺财给诬告、满门抄斩了。
最后,还是陛下念在当年的项俊生还年幼、其祖父一生为国朝奉献的份儿上、留下了项俊生的一条小命。
其祖父的学生中,有一人、就悄悄地将项俊生给送到洛州的乡下,‘卖’给了一对平民夫妇。
你也知道这其中的意思吧?项家虽然满门被斩,但在陛下那儿、这过节就未必真的就一下子被揭过去了。
那时,人人自危、朝不保夕。为怕被项家牵连、个个儿都躲得远远的。那个学生,也算胆大了。
只是他把人送离大都之后、也不敢沾染上牵连之嫌,更为了保住项俊生的命,才以买卖的名义、将其给卖给了农户。
不敢卖到富贵人家的,那样就太容易被追查得到了。”
狄映懂这些话的意思。
那时候,真的是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但凡有一个敢反对的声音、几乎都是阖府倒霉,更甚者,还有九族皆灭。
哪怕什么也没说、只要被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