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流水,并能熟练地直击对方要害,招招式式都是军中训练过的。

    “这时候我想起了第三个问题,还是昨天,老将军对殿下说邛川之战时您一直都在前线,可事实真的如此吗?”

    谢无猗的双手在袖中握紧,冷的夜,热的火,正如此刻她煎熬的内心。

    而祝伯君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不附和也不反驳。

    “老将军戎马一生,必然清楚粮草的重要性,为什么您在前线断粮时也没有征粮?换句话说,您当时真的在邛川吗?”

    昨夜晚三秋暴露,萧惟起了疑心,回客栈后向桑琛逼问当年吊雨楼镇的事情。桑琛说曾有一位军爷让他独自去吊雨楼镇收拾残局,军爷腰间的紫金穗令牌上写着一个“刁”字。

    “‘刁’字倒过来是‘匕’,这是高祖皇帝赐给祝氏的符号,彰显祝家世代勇武。而巫堇披紫袍,帝王掌金印,紫金穗就代表御赐……”

    也就是说,桑琛见到的人就是祝伯君。

    到这里,谢无猗也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下去。

    晚三秋是民间歌女,阿福有军中背景,二人互相不知底细,唯一的交集就是同为吊雨楼镇大火的幸存者。而祝伯君两年前擅离前线,如今阴潜暗杀,都只能说明一件事——

    灭口。

    他要杀掉所有知道吊雨楼镇旧事的人。

    桑子鱼看到的阿福腋下那个月牙形胎记,很有可能是祝家军符号的一部分。

    谢无猗的嗓子干得直冒烟,她分明是在揭露一个满手血污的“凶手”,却不知为什么,离真相越来越近,她的心却在一点点下沉。

    一只大手将她冰凉的指尖收住,依然是萧惟安抚着她,可谢无猗清楚地感觉到,他自己的掌心也沁满了冷汗。

    风一吹,那寒意就直钻到骨髓里。

    祝伯君的目光在二人间来回移动,他看着年轻的后辈自诩正义又不知好歹,半晌轻笑一声。

    “不用猜了,阿福是老夫的心腹,吊雨楼镇的火是老夫下令放的,老夫认罪。”

    炉中的火苗向上蹿了三寸,火星烫到萧惟,他的脑子“轰”的一声乱了。

    萧惟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谢无猗的心亦随之刺痛,她讷讷张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离开前线,为什么要屠灭吊雨楼镇?

    这不是祝伯君能做出的事啊!

    在她的印象里,祝伯君是高风亮节的良将功臣,不是滥杀无辜的凶徒。心中早已翻江倒海,哀声一片,可谢无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阵前祭旗的三百将士,吊雨楼镇的近千百姓,这些冤魂压在谢无猗身上,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是罪孽。

    ——乔家的罪孽。

    对此,祝伯君反倒十分坦然,“当日建安侯让老夫确定军粮的行程,老夫和乔侍郎走岔了路,路过吊雨楼镇时听说了借粮之事。老夫刚要折回就见吊楼里出现了奇怪的疫病,因担心疫病蔓延到前线,老夫就趁夜色命手下烧了吊楼,之后又将参与此事的手下全部灭了口。”

    谢无猗呆呆地看着祝伯君,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但他的话中有两个问题。

    “老将军见到的瘟疫是否和叶娘坠楼死在火中时的惨状相同?”

    “是。”祝伯君干脆地回答。

    所以,他是因在宫中目睹了叶娘烁金蛊发作,才一下子想到了两年前的吊雨楼镇。而在宫宴上,缇舟反复暗示吊雨楼镇和烁金蛊,祝伯君担心事情泄露才着急辞了官。

    祝伯君喝了口茶,解释道:“那些人发病的样子太可怖,绝非简单的疫病,当年的事更不该被人记住,还是老夫亲手来了结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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