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成慨奉萧惟之命在府中核查有关邛川之战的记录,尤其细查经褚余风之手办过的公务,一直没在人前露面。萧惟借核查名单和调查曹若水两件事互相打掩护,表面上什么都没做成,可他现在掌握的信息已经很多了。

    萧惟和谢无猗上了马车,成慨便迫不及待地汇报:“殿下,属下在查对褚大人封存的旧档时,发现天武二十六年有一部分记录是后补的。”

    “后补的?”谢无猗没懂成慨为什么会把这个当成一件事来说,侧头道,“或许是战时忙碌,他等闲下来才补写的?”

    “不是。”

    成慨肯定地摇头,拿起一卷记录呈给谢无猗,“王妃请看,这本文书记载了邛川之战的出兵人数和物资数量,兵八万五千四百,马二十万八千,船一千四百,粮四十二万石,时间为天武二十六年九月。当年先帝为了明确官员职责,曾下旨六部公文用纸需要定期更换,这本用的是天武二十八年的纸张,而且被刻意处理过,不仔细看就能以假乱真。”

    萧惟熟悉先帝的习惯,他仔细看了看卷册,点头认同成慨的判断。

    成慨的发现意味着两种可能,其一,褚余风意外遗失了当时的记录;其二,他在名单上做了手脚。联想到刘氏登闻鼓案里的征兵令,恐怕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真假记录……”萧惟若有所思地道,拳头慢慢收紧。

    原来邛川之战的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秘密,要不是刘氏意外闹上泽阳,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接触到真相了。

    谢无猗浑身一激灵,她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可那个念头再次如流星般一闪而过,转眼就消失无踪。

    萧惟打了个哈欠,歪歪斜斜地靠住谢无猗的肩窝,“还有别的消息吗?”

    成慨想了想,一拍脑门道:“刚才天步传来消息,玉大人去合州时带了两个杀手,但不知为什么最终没有出手。”

    萧惟哼了一声,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卢玉珩发现合州已经在萧惟的控制下,又有玉蛟令帮衬,他不敢轻易暗杀曹若水了呗。

    “停手吧,不用查了。”萧惟只觉得头越来越沉,他也不顾成慨在场,直接枕在谢无猗的腿上,一只手绕过她的腰,“本王困了,到王府再叫醒我吧……”

    伴随着萧惟这句话的尾音,马车猛地震了一下,萧惟不妨,差点滚在地上摔个狗吃屎。还是谢无猗眼疾手快,一把拦在萧惟的肩膀前。

    成慨黑着脸,尴尬地开口:“达达昨天也没睡觉,还是属下去赶车吧……”

    萧惟半睡半醒地哼唧,并未出言责怪。谢无猗掀开车帘,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封达讪笑着回答,“就是以前总冒充残疾老头的那个小骗子没长眼,差点撞上咱们的马……”

    这种人谢无猗见得多了,随便改个装扮就来骗钱,要是被拆穿了就跑掉,下次换个地方继续骗人,也没什么稀奇的。谢无猗低下头,见萧惟已经沉沉睡去,便没忍心吵他。

    待回到燕王府,萧惟一言不发地从匣子里翻出曹若水的诗集,刚要坐下细读,就见桌上放着一封信。

    “这是什么?”

    云裳正在整理二人的衣物,闻言忙回身道:“殿下,这是……阿年寄给王妃的信。”

    萧惟本就疲惫不堪,一听阿年的名字,五官都快拧到一团了。他抓起信就拆,撕到一半时忽然停住,而后便把信推给谢无猗,故作镇定地转开脖子。

    云裳小心地觑了萧惟一眼,谢无猗努努嘴示意她出去,拉起萧惟的手,“殿下看吧,我与殿下没有秘密。”

    萧惟忿忿的目光落在信封上,恨不得喷出火把信烧个精光。他迟疑了一瞬,总觉得看谢无猗的信不太好,最后却还是没经住诱惑,拿出信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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