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托付给你和六弟了。”

    虽然曾出手相救,可谢无猗对她仍有不小的成见。如今听窦书宁说起这些,触碰到她行将就木的体温,谢无猗的心里终归有些不是滋味。

    “嘉慧太子与我的女儿养在老太妃处,自然无需记挂,但我希望你和六弟能帮忙找找他的遗腹子……”

    谢无猗心头一跳,萧爻的遗腹子?

    以前她只知道萧爻和窦书宁有一个女儿,后来萧爻出事,先帝便把小公主交给宫中太妃抚养,从没听说过他还有儿子。

    窦书宁覆在谢无猗手背上的指尖动了动,示意她不要着急,“那年他出征时,我和东宫刘孺人刚刚有孕。当死讯传回东宫,刘孺人受惊难产,生下一个男孩就撒手人寰。”

    她至今还记得自己挺着大肚子,看刘孺人躺在床上血流不止,用尽最后的力气求窦书宁帮她照顾好孩子。

    可刘孺人看不懂,前线死去的不只是萧爻,还是大俞的太子。

    太子倒了,朝廷乱了,一个小小的男婴能活吗?

    “这个孩子不能留在东宫。等刘孺人咽了气,我就令亲信侍女流霞和太监成祥连夜把孩子抱走了,对外宣称刘孺人母子俱亡。”窦书宁微闭上眼睛,冷淡地道,“可能是太过劳累,我的孩子也没有保住。”

    谢无猗总算知道窦书宁为什么会这么快油尽灯枯了。萧爻战死,储君之位虚悬,襁褓婴儿漂泊在外,她这是有意放任身体状况恶化,不惜用自己的死来求退,保他人平安啊。

    真是……一厢情愿的愚蠢。

    “后来您没有找过小公子吗?”

    窦书宁沉默片刻,目光有些疲惫,“你知道平麟苑那杯茶的故事了吧。”

    谢无猗有些诧异,她怎么提起这个了?

    不过很快,谢无猗就明白了窦书宁的意思。

    导致钟愈小产的茶是窦书宁端的,放窦书宁进入平麟苑的却是先帝。她都已经退离东宫了,身处权力中枢的人为了给新君铺路,还是想利用就利用,想抛弃就抛弃。这种情况下,窦书宁能把刘孺人的孩子平安送出去就很不容易了,又怎么敢再派人寻找呢。

    谢无猗反握了握窦书宁微湿的手心,以示安慰。

    窦书宁见谢无猗懂得,便也努力弯起嘴角,“我把给自己孩子打的银锁让他们带走了,希望能保他平安。除此之外,我其实连那孩子的相貌都记不清了……”

    等等……银锁?流霞和成祥?

    还未褪色的画面在谢无猗脑中交叠,让她猝不及防地想起了几个人。

    在合州涯河码头,谢无猗和萧惟棋差一着,致使关庆元屠杀了码头的所有船工。龙头大千的那名小妾名唤阿霞,见到她的尸体哭得昏天黑地的那个船工叫作祥子。

    他怀里抱着的阿郎,恰好就戴着一枚精致的虎头银锁。

    “阿郎其实不是我们龙头和阿霞的孩子。小民和阿霞是同乡,因为家乡遭难逃出来的,那时阿郎才刚出生……”

    祥子对阿霞的感情不仅仅是同乡之谊,那一次,祥子说起大千收养阿郎时,眼中流露的除了慈爱还有尊敬。更要命的是,他曾无意识地称呼阿郎为——小主子。

    送桑子鱼和阿郎离开时,谢无猗也有模糊的感觉,那个胖娃娃和萧豫的儿子萧弘长得有几分相似……

    桩桩件件摆在一起,总不能尽是巧合吧?

    谢无猗忙从屋中找来纸笔,大致画出阿郎的银锁,“娘娘,您说的那枚银锁可是这样?”

    窦书宁看着纸上的老虎纹样,眼神蓦地变了。谢无猗见状,又描述出阿霞和祥子的模样,每说一句,窦书宁胸口的起伏都更加剧烈一分。

    “你……见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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