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猗抬起头,他就再也没办法怀着满腔爱意凝望她了。

    他们站在鹊桥两端,却永远错过了相逢之日。

    一个时辰过去,萧惟的衣服都烤干了,谢无猗还保持着同一个动作。

    心口像有千百条虫子在啃噬,萧惟身上又痒又麻,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煎熬,沙哑着开口:“你坐在那不冷吗?”

    谢无猗没有回答。

    萧惟心里“咯噔”一下,他踉跄着爬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迈到她身后。

    “小猗?”

    这是虬窟湾之后,他第一次艰难地唤出这个名字。

    谢无猗还是没有回答。

    萧惟大惊,忙跪下来扶谢无猗的肩膀。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一瞬间,谢无猗身子一歪,软绵绵地瘫在萧惟的臂弯里。

    “小猗!”

    萧惟手忙脚乱地搂住她,这才发现谢无猗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额头烧得滚烫,而手又冻得冰凉,竟不知何时昏死过去了。

    他慌忙把谢无猗抱到火堆旁,解下她的湿衣服,用自己的袖子擦干雨水,又不停地搓着她的双手,试图帮她暖和过来。

    谢无猗像是难受极了,不由自主地蜷成一团,眉头也紧紧拧在一起。

    萧惟取了外袍裹在谢无猗身上,立马去检查她的伤势。谢无猗右肋的伤口已经发炎,坠崖的时候又不知划破了多少地方,现在她整个人几乎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没有。

    嘴角泛起一丝苦涩,萧惟抬起手,原来那是他的眼泪。

    原来,他还是那样爱着她。

    萧惟颤抖着把谢无猗拢入怀中,扶着她冰凉的额头抵在自己肩窝,泪水缓缓溢在发间。

    “花娘……”

    谢无猗嘴唇翕动,喃喃说起了梦话。萧惟手下又紧了些,然而谢无猗只是重复念着花飞渡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她好像做了噩梦,身体在无意识地颤悸,唯有右手无力地搭在小腹上,表明她的右臂真的失去知觉了。萧惟搂紧谢无猗,在她耳边低低安慰道:

    “小猗,我在呢……”

    谢无猗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师父……”

    萧惟低头靠向近在咫尺的玉人,谢无猗只叫了一次缇江,接着便又梦到了花飞渡。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忽地听到“叮”的一声脆响。萧惟觉得奇怪,松开一只手去翻谢无猗的衣服,很快便从她的中衣里找出一个荷包。

    萧惟心中一动,这不是当日她从晚三秋手中取回的给乔椿绣的荷包吗?他挑开抽丝的荷包口,里面装着的竟是自己送她的那枚玉佩。

    金色的火光打在栩栩如生的乔木上,也再次熏红了萧惟的眼眶。

    他什么都明白了。

    日月沉举世罕见,她怎么可能不是乔蔚呢?

    在昏迷中还想着师父缇江,她怎么可能不是乔蔚呢?

    就算她善于伪装,可花飞渡是名震江湖的女侠,是叛逃红鹰的鸾四,又养了她十八年,她怎么可能不是乔蔚呢?

    能在萧婺眼皮底下把他放进厉州,哪怕已经决裂还珍藏着他的玉佩,拼着丧命的风险也要来救他,她怎么可能不是乔蔚呢?

    虬窟湾海难之后,萧婺全线封锁北境。萧惟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混在谷裕阖装火器的马车中,本做好了拼死杀光守城所有士兵的准备,不想谢无猗一眼就看见了马车下用瑶光割开的裂缝。

    裂缝一旦封死,萧惟根本无法呼吸,然而就在谢无猗起身的错眼间,她已趁机把一个牛彘胞塞进了缝隙。

    萧惟开始还没明白谢无猗的用意,可当他看过牛彘胞后立刻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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