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小蔚,我都看到了。你一直是我的希望,你从来都没有辜负任何人,我为你骄傲。”

    “师父……”

    谢无猗扑到缇江怀里失声痛哭,眼前尽是模糊的帘雾,隔开她与缇江的距离。谢无猗流着泪想,师父,我知道了……

    知道了缇江隐瞒的真相,也知道了非她不可的理由。

    因为玄柔先生是她的外祖,红鹰的罪孽于她而言,原是与生俱来的羁绊。

    缇江教她破解机关,教她认星占卜,在她的左臂纹上如凤如蝶的巫泪,都是为了这一天。她要让谢无猗熟悉有关玄柔先生的一切,要让她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轻易忍下众叛亲离的绝望。

    为己,为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要为天下而殉。

    路至终点,谢无猗当然成功了,可她也失去了至亲,失去了再访四海九州的心力。如今,谢无猗只想永远沉睡在梦中,再不理会尘世喧嚣,不理会背上沉重的血债。

    师父,我好累……

    “小蔚,不管你是谁的后人,你都不曾活在他们的影子里。这世上也没有不可超越的天赋,你的一切都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你所拥有的就是你的天下。”

    缇江耐心地安抚谢无猗,直到她的泪快流干了才拍拍她的肩膀,“再说,你真的没有牵挂了吗?”

    玉佩琮琤的脆响隔岸飘荡,谢无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丝线抽离,云雾裂出缝隙,层层舒展开来。就在烟霭尽头,幽蓝的蝴蝶正于满目苍翠中蹁跹,林木下,一道暗影长身鹤立。

    阿衡?

    谢无猗心中猛地一颤,真的是他!

    “小蔚,你的人生还长。”缇江松开谢无猗,手指点在她微蹙的眉心,“去吧,他一直等着你呢。”

    脚下踏空,谢无猗自云端跌落。耳边风声呼啸,而正因有了彼岸的凝望,谢无猗勇气顿生,用尽全力对抗将她拖入深渊的魔爪——

    透亮的天光浇洒在窗棂,谢无猗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萧惟。她张了张嘴,舌根有点僵硬,发不出声音。

    谢无猗清楚自己已病入膏肓,索性也就不动了。她深深地凝视萧惟,想把他的面容永远刻在心底。

    阿衡……

    萧惟见谢无猗苏醒,高兴得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红着眼小心翼翼地抱了抱她,语无伦次地道:“小猗,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想坐着还是躺着?”

    自那日云裳说谢无猗的手指有动作后,萧惟以为她马上就会醒,可他足足等了两个月都没有动静。这两个月的每分每秒,不啻地狱煎熬。

    就在萧惟万念俱灰时,谢无猗再度给了他希望。

    “阿衡,什么时间了?”

    谢无猗一字一顿地艰难发声,不过只要不是哑巴她便满足了。

    萧惟心里“咯噔”一下,花飞渡曾说日月沉最后的症状便是不能动不能言,难道谢无猗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吗?

    呸呸呸!她能说话,这分明是好转的迹象!

    “小猗,你差点把自己的生辰都睡过去了。”萧惟胡乱抹了把泪,夸张地吸着鼻子,“为夫好怕啊,还以为你不想再认为夫的身契了呢。”

    他在说婚书啊……

    谢无猗默想,她怎么可能不认呢,那是她生生世世都割舍不下的爱恋啊。

    昏迷太久,谢无猗缓了好一会才记起今夕何夕,她张口问道:“星望尘——”

    “凉透了,坟头草都两尺高了。”萧惟忙打断谢无猗,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贴住,“外面早就没事了,以后不许你再为他们费心,不许你再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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