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定会纠缠到底。
“哎呦呦,没人和褚大人说吗?”萧惟啧啧两声,“好吧,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告诉你,褚小哥为了杀王妃伙同你的准儿媳火烧万春楼,酿成了三十四条人命。一计不成,他骗何御史在卧雪庄布局,险些把本王和王妃做成井底烤肉。哦对了,他在本王去江南庄找证据时发动机关,又差点把本王和王妃绞成肉泥……”
萧惟故意拖着长音,一根一根掰着手指头,“褚大人您自个儿算算,要不是运气好,本王都死多少回了?父皇定他个斩刑——不算严苛吧?”
褚余风的指甲深深地扣进木栏,双唇不停地颤抖。他一直以为褚瀚只是为救他给谢无猗使了点绊子,没想到这孩子竟然偏执到下了死手。
招惹萧惟这样的笑面虎,早知道就该直接打断他的腿!
江南庄。
这是萧惟第二次提到这个地方了,褚余风只知道那是褚瀚关押闻逸的秘密地点,可刚刚萧惟说江南庄有机关?
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
褚余风下意识地喃喃:“机关……什么机关……”
如果褚瀚真的在江南庄布下什么机关,如果萧惟深受其害,那他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替他求情了。
见褚余风神思恍惚,萧惟十分满意地上挑了嘴角。他揽住谢无猗的肩膀,轻快地道:“走,我们回家。”
谢无猗与萧惟并肩而行,把所有肮脏污秽都留在颀长斑驳的影子里。身后褚余风的喘息越来越凌乱,越来越剧烈。就在二人即将迈出大牢时,褚余风终于隔着栅栏大喊:
“等等!”
萧惟和谢无猗脚步未停,褚余风着急,猛烈地咳了两声,“燕王殿下!罪人有话说!”
谢无猗眉间一抖,她看向萧惟,从他了然的神情中确认他们赌对了。
褚余风是下定决心把秘密带进土里的,让他改主意难上加难。可对子女的爱是世间父母的本能,为了给褚瀚换一条生路,他肯定会重新考量的。
一声“罪人”,昭示了褚余风的崩溃。
——这才是萧惟设局引诱褚瀚揭发谢无猗的最终目的。
果然,萧惟用口型对谢无猗说道:“我是不是太卑鄙了?”
谢无猗扬起眉毛,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重新隔着一扇牢门对视,褚余风的脊背塌了下去,整个人看上去只是个寻常老叟。他深吸一口气,尽量端正地跪在谢无猗面前。
“燕王,乔姑娘,罪人还有一言,之前不说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它不是什么秘密,只是罪人的一点怀疑。但如果……”褚余风喉中哽咽,“如果你们觉得有用,能不能对瀚儿网开一面,留他一条贱命,让他给你们当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他能活着……”
褚余风说得期期艾艾,只可惜萧惟对这种苦情戏码根本提不起兴趣。更何况谢无猗伤成这样,他哪有闲情在大牢里浪费时间?
萧惟冷冷地打断褚余风:“本王没那么多耐心,褚大人最好掂量清楚,有话快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