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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就是这个道理。
蠢蠢欲动的大臣们正待开口,卢皇后突然道:
“陛下,臣妾以为不妥。”
谢无猗看见已经直起身的几个朝臣又重新坐了回去,卢云谏和她目光交错,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谢无猗虽不解,萧惟却很清楚他们心中的算盘。
卢皇后发话代表的不仅仅是后宫尊长,更是整个卢氏家族,这时候如果再有朝臣进言,那就和逼宫没什么两样了。
他的父皇刚强了一辈子,哪能容许别人趁他垂垂老矣时染指他的权威?
皇帝果然面色不豫,只见卢皇后笑道:“若论功绩,建安侯自然配得上高阳。可后宫太妃们都很关注高阳的婚事,陛下以仁孝治国,是否要听取太妃的意见?”
只要皇帝首肯,这桩婚事就成不了。
“筠儿的婚事自然是我朝大事,”皇帝也不看卢皇后,他扫视群臣,话锋一转,“不过说到底也是筠儿自己的事。筠儿,你的意思呢?”
见萧筠垂目不语,皇帝忙缓和了语调,“今日你只是朕的爱女,万事朕给你做主。”
这句话一撂下,卢皇后便知道她的劝谏没用了。
再怎么制衡朝堂玩弄权术,萧筠也是皇帝的女儿。皇帝固然希望她的婚事能有益大局,但抛开大局,他也只是一个想让女儿终身有靠的老父亲罢了。
萧筠没有犹豫多长时间,她从容站起,稳着步幅走上前来,向帝后雍容拜下。
“请父皇成全。”
皇帝紧握酒杯的手骤然松开,谢无猗仍旧望着谢暄的方向。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谢暄的嘴角竟现出一丝微弱的笑意。
兄长……
袖摆被萧惟轻轻拉动,谢无猗忙回过神和他一同起身。萧筠与吕姜再次谢恩,群臣出列恭贺,谢暄的身影也被彻底淹没在道喜的人群中。
定下萧筠的婚事,皇帝顿时少了一块心病,便高兴地与群臣共饮。可毕竟久病之人身体亏虚,还没等吩咐散席,皇帝便从龙椅上倒了下去。
萧筠和萧婺最先冲上前,一左一右扶住皇帝,卢皇后则不停地给他顺气。可皇帝紧紧捂着胸口,表情痛苦,额头汗落如雨,连嘴唇都是青紫的。
萧惟也跟着站起,却觉得过去也是多余,他们又不会让自己去照顾他。于是萧惟偏过头低声问谢无猗:“你看怎么样?”
谢无猗见皇帝的情状极有可能是心疾发作,再加上刚才因萧筠的婚事大喜过望,他的身体恐怕早已油尽灯枯。
可那毕竟是萧惟的父皇,谢无猗正在斟酌用词,就听他轻叹一声:“我知道了。”
广明殿中一片骚乱,萧豫抢步站在殿中央,厉声喝道:
“都不许动!”
他击了两次掌,外面的禁军立刻将广明殿团团围住,“长姐,三哥,你们伺候父皇去后殿,杨泉,速请御医来看。”
萧豫的目光移到萧惟这边,似是有点犹豫,不过他还是当机立断吩咐道:“燕王,王妃,你们安置好诸位大人和夫人,父皇醒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皇帝情况不好,也亏萧豫能稳住局面。他说得不错,眼下原地不动便是最好的选择。
谢无猗本不熟悉来赴宴的女眷,可朝臣众多,萧惟那边捉襟见肘,她也不好去问。还是萧筠心细,派了亲信侍女跟在谢无猗身边,帮她打点周全。
御医很快到达广明殿,卢皇后带着三位皇子守在门外,谢无猗身为王妃,也和一众哭哭啼啼的后宫嫔妃跪在了一起。
窗外雷声隐隐,地面微微震动,如暗夜鼙鼓一下一下敲在谢无猗耳中。
各路人马都在宫里,今夜能平安无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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